历史

第五十章(1 / 2)

杨陆顺哼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曲子,微醺着进了屋,四姐总见不到她闲着,都晚上十点了还在客厅里用个墩布使劲拖地,不由笑着说:“姐,这地板要知道痛,怕是要嘀咕你了。我早上出门见你在拖地,晚上回家还是见你拖地,咱屋里就那么脏?”

四姐抬头笑了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沙沙爱干净。你以为我不愿意歇着,爱做事儿呀?你是不知道,晚上前后来了三拨人,两拨找你的,一拨是沙沙的朋友,这不才走了不到十分钟。你现在是领导干部了,上门求你的人多喽,我看还得去买些拖鞋来,都不够用了。”

杨陆顺听了那个心情美哟,可脸就落了下来,说:“这些人我真烦他们,有啥事不能去办公室说,非得上家里来折腾,看把我姐累得,不行,以后我得定规矩,得给沙沙说清楚,凡是上家的人一概不接待,有事去单位说去。真是,现在的风气咋就这样呢?”

四姐直起腰看着生气的六子,心里老大不明白,这上门来送东西的咋就不欢迎呢?还跟在新平一样的古板,不过也好,省得收了人家礼物帮人走后门犯错误,说:“六子,话是这么说,到底上门就是客,不说客气得煮桂圆鸡蛋招待,那也得笑脸相迎是合理,免得说我老杨家不会做人,官不大架子大。再说来的也都是些国家干部,看他们的穿着说话,怕大小也在单位上负点责,来了不仅要去看望问候爹娘,对我这农村堂客们都客气得很,年纪轻一口一个大姐,那个亲热劲简直比你这亲老弟还亲上几分,我可落不下脸不好点接待。不就是泡杯子茶洗刷几个杯子么。又再说,他们怕也都是你的熟人朋友,不巴结他们,也不得罪他们,是不?”

杨陆顺就用更关切的口吻说:“再怎么说,把我最亲的四姐累着了,那我也不依,你上照顾老下照顾小的就已经够辛苦了,还例外搞出这么多事来,你一天忙到晚,看得我这老弟心里真不是滋味,早说好是接你来享福的,倒成了长工了。”上前就要接过墩布来拖地。

四姐心里就暖暖的很舒服,把个墩布抓得死死不松手,说:“哎呀,你在单位搞脑力劳动不见得比我轻松,这些粗活怎么叫你来做,有姐在,这些事还轮不到你动手,你呀,你的手是捏笔杆子的。”闻到六子嘴里一股酒气,倒是心痛地说:“你呀,还是要少喝点酒,莫看现在年轻撑得住,那你总要老的啊。来来,坐下休息休息,姐给你煮点甜茶解酒。”

杨陆顺就顺势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往后一靠就翘起了二郎腿,两只手很舒服地抱着微微发鼓的肚子,满足地嘿嘿笑着说:“有什么办法,时下这叫应酬,你以为我愿意去喝啊,不去不行,得罪人!你说这也好笑不,原来日子紧巴的时候怕请客,这会日子好了,请客不来还有脾气,我可犯不着不去喝酒得罪人?你别去煮甜茶了,我吃腻味了,差不多天天回来要吃,我那旺旺崽睡了?”

四姐噗嗤一笑:“你以为我愿意煮,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不愿意吃,我也懒得煮了。旺旺早睡了,小孩子早睡早起对身体好,他跟我这么些年,早就习惯八点半睡觉,六点半起床了。”

杨陆顺感觉牙缝里好象有东西,习惯地指着牙签盒子说:“姐,帮忙拿根牙签。”话一出就感觉不对头,怎么把在外面的臭习惯带回家了呢?在外面指使人指使惯了,明明探身就拿得到的东西偏偏不愿意自己动手,宁可等着叫别人送上来,难怪都爱当领导的,这就是权力带来优越感,当然也是后遗症了。

四姐似乎没什么,笑咪咪地递上牙签,看着老弟油光水亮的脸说:“六子,你胖了不少,脸都圆乎乎的了,跟我那旺旺像神了哟!”

杨陆顺顿时就哈哈笑了起来,说:“姐,你怎么这么说,是儿子像我,怎么是我像神了旺旺?你呀,怕是把旺旺当成自己的满崽了。”

四姐也呵呵地笑了起来,说:“是我说快了,当然是儿子像老子了,旺旺生下来到现在没跟我离一天,就是个物件也有了感情,何况是我那乖旺旺呢?看着那孩子,我就老想起小时候的你,啧啧,你们爷俩不但长得象,连性格都差不多,不、旺旺比你要坚强,名堂很多,比你小时侯要怪气得多了。”

杨陆顺说:“旺旺嘴巴里叫沙沙妈妈,我看他心里有数,最亲的就是你这四姑妈。原来沙沙还有意见,说自己的儿子不跟娘睡,现在我看她巴不得,好脱爽的没连累,想出去也没人拖脚,想打通宵麻将也不担心孩子睡觉踢被子。诶,你说沙沙那帮朋友也走了,难得她晚上不打牌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起沙沙,四姐脸上的笑就没了,凑上来轻声说:“六子,不晓得么子事,我看沙沙有点不高兴,开始我还听到楼上有说有笑,一下下就没声音了,不久那些人就走了,沙沙翘着嘴巴连门都没送出去。”

杨陆顺正奋力对付牙缝里的东西,含糊地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堂客们在一起不是笑就是吵,我看沙沙比原来爱拿架子了,莫不是聊天生了意见也很正常,是。”

四姐拖完了地就往卫生间走,扭头说:“那我就不晓得了,六子,你肚子饿不,我替你弄点夜宵?”

杨陆顺说:“不用了不用,你才说我胖了,我看就是你把我喂胖的,还真胖了耶,肚子显得都大了起来,严重地影响了我的形象。”见四姐没回答,卫生间哗哗地响了水声,也感觉到累了,很不情愿地起身,想去把大门反锁起来,可身上软绵绵地,已经把钥匙捏在手上了,实在不想做那些琐碎的小事,就走到卫生间门口说:“姐,我上楼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记得睡前把大门锁上。”

等一步步爬上楼,就气喘得很,显得很是费力,再次摸了摸肚子嘀咕道:“嘿,真是该恢复从前早起锻炼了,人说中年发福,我现在就发福成什么了?”推开门进去,见沙沙一个人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侧面脸上确实表情很不愉快,明明知道他进门也不瞅一下,楞是直鼓鼓地盯着屏幕,但明显心不在焉,就开玩笑着说:“刚才姐说我发福了,嘿,我也觉察到了,再胖下去,很是影响我潇洒倜傥的风度啊。”

没想沙沙尖锐地回道:“是啊,你杨公子当然要风度翩翩了,不然在外面怎么吸引年轻细妹子的眼光呢。”硬还把个细字咬成重音。

杨陆顺呵呵笑着说:“儿子都要可以打酱油了,还要什么细妹子看咯?有你这漂亮夫人看就行了,我这人很知足的。洗洗睡喽,忙了一天累死我了。”说着就要去洗漱。

沙沙还是不依不饶:“儿子打酱油怎么了?你四姐夫要收媳妇的老倌子不照样搞了个细妹子,说不定还要生个秋丝瓜呢!还有那魏家强,听我姐说也是在外面五花六花,我算知道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杨陆顺仰天打了个哈哈,说:“人分三六九等,人有高低贵贱,不是个个男人都坏嘛,我不否认有现代陈世美,可总有出污泥而不染的,你老公我就是这不染的冰清玉洁之人啦”说到最后一句,还带起了京剧的拖腔。他知道沙沙心情不好,就有心逗逗乐子引夫人一笑。

沙沙却咬牙切齿地说:“不晓得你哪根肠子快活,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得意忘形,连不记得原来挨苦受气了。你现在是春风得意了,有人巴结讨好你,拖着你到外面喝酒跳舞,我喊应你杨陆顺,莫把尾巴翘得太高,会有人整你的。”

杨陆顺再大度也不高兴了,这婆娘句句话刺着他的死穴,准备回敬几句,可他本就疲惫得很,又知道她心情不好,硬是把气憋住,进了卫生间,边挤牙膏边嘟囔:“这堂客们不可理喻,自己在别人面前怄了气找男人出。”

沙沙在外面确实气愤,刚才来的朋友是支行的同事们,春节完了去了支行上班,到了新环境势必得尽量与同事们融洽起来,得建立感情,就轮番请各科室的到家里来玩,本在打麻将的,没想接连来了两拨找杨陆顺的人,只好到楼下应付着,第一拨坐了会就走了,第二波是宣传部的古科长,带了几个乡镇的人来找杨陆顺,这古科长本就是老朋友,不能敷衍应付,偏偏他们还想久等会回一回杨陆顺,她就只好在下面陪着说话,隔不久就上楼给那三个歇着的同事倒倒茶打个招呼,没想再次上楼去时,却听到那三个堂客们的说六子的事,就站在门口多听了会,听完只气得她浑身发抖,原来那三个人在说六子跟卫关有一腿:“我说沙沙的男人是真长得帅呢,连看不出三十岁了!”“当然帅咯,要不怎么还能钓到小妹子啊,现在也真的好笑,那些细妹子早恋,跟同学恋恋就算了,连有妇之夫也搭,怕是恋父情结啵。”“我晓得你说的是什么事,不就是杨陆顺原来老领导的闺女啊,早就传遍了。”“你莫幸灾乐祸,你屋里男人也帅气得死,我们农行系统里有名的美男子,你怕是要看牢些,莫也在外面绊上个,我看你哭都没地方哭。”“你个乌鸦嘴,这号事你也来开我的玩笑,看我不撕你的嘴巴”

沙沙听了个不尴不尬,老领导的闺女,不用太想就怀疑到了卫关身上,难怪老书记死了这死六子那么尽心尽力,感情是做了人家的便宜女婿,居然还敢把那不要脸的小娼妇引到家里来住,我说怎么看上去两人不对劲,是有一腿的缘故啊!

虽然沙沙没找到真凭实据,可也晓得空穴不会来风,没有不透风的墙,肯定是有人撞见了才传开的。杨陆顺在感情上的背叛让沙沙懵了头,屈指算来两人结婚五年了,磕磕碰碰有点,但她自认为两人是感情是真挚的,压根就没韵神六子会在外面鬼搞,事实上六子在新平也确实为人正经,当计生乡长成天混在女人堆子里也没有听到任何流言蜚语,没想到居然方寸大乱的沙沙哪还有心情打牌待客,那跨下去的脸怎么也强笑不出来,等客人们知趣地走了,她又专门到灿灿房间里去看目前还寄居在家的卫关,用充满愤怒充满敌意的眼神死盯住她,只想从关关身上找出点蛛丝马迹,按她的逻辑思维,你卫关真要跟我男人有一腿,那在我这正房面前总要紧张总要心虚?可惜卫关毫无异常反映,倒是还象从前那样汪阿姨汪阿姨地叫得亲密叫得诚心。不禁就让沙沙怀疑是有人故意造谣,毕竟六子一年成普通干部提拨为正科级副主任,眼红嫉妒的人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沙沙一个人窝在沙发火桶上胡思乱想着,一会儿强烈怀疑六子是在外面鬼搞,要不原来一星期几次的房事,如今少得多了呢,肯定是在外面风流了,哪里还有精力慰问家里的黄脸婆;一会有断然否认六子背叛了她,细想这么些年来,六子对她是一如既往,从细微举止上也感觉不到他又变心,关心备至呵护有加,最难得的是他们夫妻俩还一起经历过患难,要是没她全力支持,哪里会有今天的六子?想起她忍气吞声在宋姨等领导夫人面前犹如小丑一样讨好卖乖、比佣人还勤快地干家务,她就泪水涟涟,真要是六子抛弃她另寻新欢,她就要死给他看!不过沙沙到底不是年幼无知,她总要调查清楚究竟是怎么会事。

这不杨陆顺回家了,她竭力想不把异常表情摆在脸上,可六子偏生开口就说什么影响潇洒倜傥,一个三十岁的老爷们还那么爱漂亮,心里就火气冲天,不由就冷嘲热讽起来。没想六子似乎心虚了听到如此难听的话都不回敬,要平时他最不耐烦提起那些笸箩事儿!女人就这心思,要是男人吼起叫起她倒会心安,偏偏把男人一时的忍让当心里有鬼,就益发疑心,直起喉咙就冲卫生间喊:“怎么,让我说中了?你现在是名人了,还自称潇洒倜傥,写的文章大报纸小报纸刊登,怕有不少细妹子倾心你啵,难怪你作了点肉就堂客们一样要减肥,怕成了大肚子细妹子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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