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林大为惊奇,看来与举报信非常一致啊,看沙沙那表情越来越镇静,难道茶叶里没夹藏五千元现金?忙问:“沙沙,那茶叶还在不在?”
沙沙说:“我就不清楚了,那天我见那夫妇走了,也没进房间,就去外面吃饭了,你今天不提起,我还真忘记茶叶的事了,我估计四姐应该知道,家里收捡活都是四姐做的。”
杨陆顺腾地跳起来小跑到楼梯口喊道:“四姐、姐,到楼上来一下。”
周益林说:“待会四姐来了,请沙沙询问茶叶地去向,气氛莫搞太紧张了,陆顺,你别阴沉着脸,四姐是老实人。”
四姐笑咪咪地上楼来,说:“陆顺叫我什么事啊,你难得回家,留客人一起吃饭啊。”
沙沙说:“四姐,你还记得过年有对两公婆来拜年,送来的两罐茶叶吗?好像是铁皮筒筒装着地。”
四姐说:“知道知道,我看那茶叶显得蛮好,就放到条柜里了,每次搞清洁都还擦过呢,我去拿啊。”说着走过去弯腰从放电视机的条柜里拿出了两罐茶叶摆在茶几上,看得出确实勤于擦拭,绿色地茶叶罐几乎一尘不染。
看着茶叶罐,杨陆顺强笑道:“四姐,你下去忙,晚上就在家吃饭。”
等四姐一走,周益林就拿起茶叶罐仔细观看,用手掂了掂重量,很快就发现一罐茶叶重量不对头,打开看去,里面果然藏着一卷百元钞票,沙沙顿时惊呼道:“周、周领导,我、我不知道里面有钱啊。哎呀那个该死的,竟然”
杨陆顺怒喝道:“汪溪沙,说了叫你不收人家东西,你偏当耳边风,这下好了,茶叶罐里藏了钱,你这就是受贿啊!”
沙沙泪水哗地流了出来,说:“我哪知道啊,还真以为是茶叶嘛,周领导,我不是受贿,我真不知道啊。”
周益林已经清点完钞票,说:“陆顺,与举报信上的吻合,五千元整。喏,这里还有张拜年卡,是一个叫杨昊润地人送地。”说着把一张纸片递过去,上面写着祝杨县长新春愉快,落款是杨昊润。
杨陆顺唉了声说:“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周益林基本已经断定行贿是真受贿却不成立,至少杨陆顺夫妻都不知道贿金,就更谈不上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了,这也正是为何出现这么封详尽的检举信了,他看得出杨陆顺是真的愤怒,也看得出汪溪沙是真的恐惧,想来杨陆顺自诩两袖清风,没料到后院不牢,但相比那些伸手捞钱却抵死不认账的家伙,杨陆顺无疑是值得同情理解的,要说堂堂一县之长能不接受任何人的礼物,于国情不符,可能做到敢于带着纪委干部坦坦荡荡接受考验,实属难能可贵了。不过看到汪溪沙明显时髦的装扮,不乘机敲打敲打,也对不起杨陆顺这个朋友,就严肃地说:“杨陆顺同志汪溪沙同志,事情已经很清楚,虽然钱是汪溪沙收下的,但行贿人的目标的冲着杨陆顺同志来的,当汪溪沙同志也不能完全没有责任,此事还得提交市纪委常委会上研究。”
沙沙哇地哭出了声,说:“周、周领导,我、我真不知道里面有钱啊,我以为就是两罐普通的茶叶。我是应该不接受别人地礼物,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要是知道里面有钱,给我胆子也不敢要啊!”
杨陆顺瞪了沙沙一眼说:“你还好意思哭,早听我的不就没今天的事了!你别在这里哭哭啼啼,你给我出去!”
周益林点到为止,说:“汪溪沙同志,主要责任不在你,我还有些话跟杨陆顺谈。你先回避。”见沙沙走了,才微笑着说:“陆顺,教训深刻啊,如今的人是无缝不钻。饶你再谨慎,也着了人家的道。”
杨陆顺虽不了解周益林为何改了笑脸,还是心情沉重地检讨道:“周常委,是我没注意加强家属的思想教育。疏忽了管教,我也不辩解什么,真心实意地承认错误,接受教训。请领导批评。”
周益林没丝毫犹豫地说:“陆顺,你这么虚心接受批评,我倒真不知从何着手批评你了。如今风气就这样。事实也证明你并非受贿。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你连谁送你钱物都不清楚,肯定也不会利用权力进行钱权交易了。我看这是就到此为止。你把这五千元钱还给人家,不要再出风波就行了。对于你爱人,也正好加强加强思想教育。”
杨陆顺诧异地看着周益林,感激地说:“周班长,不会让你难做?”
周益林笑笑道:“问心无愧,我们都问心无愧,有什么难做的,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然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啊。”
这时电话忽然响起,周益林也乘机转了话题说:“接电话,你杨大县长的蓝鸟车招摇过市,肯定是南平地故交相邀啊。”
杨陆顺接起电话喂了声,就听话筒里传来顾长青熟悉的声音:“是杨县长吗?我公安局顾长青啊,才听办公室的人说看见你的车回了南平,我还不信,可也不能不信啊,没想到果然回来了啊,是想旺旺了?”
杨陆顺哦了声说:“是顾局啊,是啊,回家看看父母妻儿,人之常情嘛。”
“哈哈,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侯勇也回南平了,昨天到地,昨天一起吃饭还谈起你杨县长呢,赶巧不如碰巧,要不晚上我做东,我们聚聚?”
杨陆顺一脑门子的官司,眼前还有个市纪委常委在旁边,哪里有心情,推搪道:“呵呵,晚上聚聚啊,我还不晓得有空没有,看情况好?”虽然电话那头顾长青热情邀请,杨陆顺还是坚决地挂了电话。
周益林说:“陆顺,难得回家,就抽空陪陪老人,我这就回南风,还得你的专车送送,你也别留我。”周益林也是果断之人,谢绝了杨陆顺的挽留乘车离去,杨陆顺目送二号车走远,并没认为此事就已完结,钱该怎么退还给杨昊润、沙沙该如何处理,是不是要向市委王书记坦诚一切,都令他烦恼得很,当然最先要处理地就是沙沙!
杨陆顺没理会沙沙泪眼婆娑,给棉麻公司老白去了个电话,请老白到家里坐坐。才阴沉着脸盘问沙沙:“你老实交待,你跟老白的配件生意是怎么回事!”
沙沙知道瞒不住,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杨陆顺气得浑身哆嗦:“汪溪沙,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我苦口婆心劝你的话全当耳边风,这下好了,纪委找上了门,贪图蝇利你毁了全家。”
沙沙抽泣着问:“六子,刚才纪委的领导说要怎么处理啊?”
杨陆顺哼了声说:“赃款都拿到了,已经够上受贿了,你说会怎么处理?我看市纪委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腐败分子地。”
沙沙红着眼睛说:“六子,那还找老白做什么,我们赶紧到省里找黄秘书想办法啊,那天杀的偷偷摸摸把钱藏到茶叶里送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嘛,再说东西是我收的,要抓抓我,不关你地事!”
杨陆顺说:
沙,看你平常蛮精明地,怎么说起糊涂话了,纪委地的话吗,人家不是冲着我杨陆顺是开县县长,会好心送五千块钱给你个南平农行地工会主席?!你也别哭了,赶紧取钱去,把做配件生意赚取的不义之财还给老白。还不快去!”杨陆顺几乎是暴跳如雷,不是顾忌家里有四位老人。他真恨不得好好给沙沙几耳光,看能不能早点打醒她!
白利民得了杨陆顺邀请,也没过多去寻思就上了杨家,进门见杨县长脸色不怎么好,心里就犯了嘀咕,早以前交往,杨陆顺还头一次给脸色,笑着招呼:“杨县长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早点通知我。也好设宴招待老领导呀。”
杨陆顺示意老白坐下,先让了支烟给他,才说:“白经理,请你来不是行叨扰你地酒。怎么说呢,先感谢你解决了我四姐和我大舅哥建国的工作,我们从新平那会在村里蹲点就认识,算算十多年了。是老交情老朋友了。”
白利民谦逊地说:“杨县长,那是你礼贤下士与我折节相交,我这个棉麻公司经理,不都是你照顾我的么。我才是真心感激杨县长你呢。”
杨陆顺说:“这年月,不就是流行你帮我、我帮你吗。老白,以前的事我们算扯平。我也不谢你了你也别谢我。可你让沙沙做配件生意。一年平白无故赚二十万,这份大礼我怕还不了啊。”
白利民嘿嘿地无声一笑。诚挚地说:“杨县长,我是敬佩你才瞒着你主动请沙沙合作搞配件生意的,怎么说呢,我也说不清楚,这事是小何一手经办的,我人头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绝对不会影响到杨县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