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不在意梁岳和石泉子与自己有杀弟之仇，又或是早已把梁岳看成枯骨。</p>
司马道子举杯敬谢玄，说：“康乐公上次智勇胜敌，名震江左的事迹犹在眼前，何时归返朝廷，扶助国家？”</p>
谢玄又恢复端着的样子，无奈一笑，道：“在下老矣，有心无力。”</p>
他近几年也知当年下毒截杀的幕后黑手可能是司马道子，自然不会再踏入火坑。</p>
“刘裕将军，望你再接再厉，平定北虏。”</p>
“多谢王上。”刘裕面不改色，似乎内心毫无波动。</p>
众人闲谈，又曲水流觞。</p>
司马道子又看向一旁的梁岳，笑道：</p>
“听闻长乐侯有山中宰相，面色不改的贤名，不如到琅琊王府担任王友一职，如何？”</p>
“王上谬赞了，此乃虚名，在下才学稀疏，难当大任。平生游山玩乐足以。”梁岳暗暗防备此人，生怕这个家伙摔角为号，骤然暴起杀人。</p>
若不是当日王凝之与谢家等人瞎吹，他还没有山中宰相这个名号，真是阴差阳错，谁能知名士互相吹捧的威力。</p>
司马道子爽朗一笑，点评道：</p>
“好游山水，妙绝时人。”</p>
众名士听之，好奇地打量梁岳。</p>
上次来时默默无闻，此次有琅琊王点评，这次算是名扬江左了。</p>
梁岳反倒安心下来，好在不是什么“服食养性，神仙中人”。名声往另一个方向变了，也算是融入历史。</p>
纵酒正酣，司马道子拉着几人投壶。</p>
“每人一轮，优者过关。其余人饮一杯五石散酒。”</p>
司马道子先投一箭，箭矢入壶，又弹回手中，展现出高超技巧。</p>
孙泰、谢玄、刘裕三人依次复现。</p>
梁岳神念精准入微，耍了一个小花招，箭矢入壶弹出，挂在壶耳。</p>
“三位请喝吧。”梁岳笑道。</p>
虽然有内力和真气化掉五石散，但还是不想喝这玩意。</p>
“好！”</p>
“彩！”</p>
接下来众人下棋击剑博戏，梁岳偶尔有喝，不过还是司马道子喝最多。</p>
恣意狂放，纵酒而歌，甚至面红耳赤，勾肩搭背，一时间忘了上下名分，君臣之别。</p>
刘裕扫了司马道子一眼，巴不得司马道子当场暴死。</p>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要的是天下太平，而不是一时痛快。</p>
死一两个人，不影响什么大局。</p>
孙泰看着梁岳刘裕内心亦是如此，恨不得杀之。</p>
“哈哈，轮到尔等了。”司马道子举杯而笑，示意下人倒满。</p>
梁岳随波逐流，既清醒独立，又假意融入。</p>
大家心怀鬼胎，各自暗藏杀机，又不得不虚以委蛇，互相试探提防。</p>
在外人眼里，却又相处融洽。</p>
不知刀光剑影。</p>
宴会结束，梁岳与刘裕两人同坐一车，忽而收敛笑容，面无表情。</p>
所谓魏晋风流，便是日后与对方金戈铁马，大动干戈；不妨今日风流，恣意潇洒。</p>
“刀兵将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