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日子，无须轰轰烈烈，金戈铁马。</p>
无病无灾直到老。</p>
远方道路尽头。</p>
一名衣衫褴褛，约莫五六十岁的光头杵着拐杖，背着重重行囊，赤脚踏着泥土，汗水不断滴落，嘴唇渴得有些干裂。</p>
此人目光坚定，双脚起了水泡、渴得脑袋发昏，仍旧不为所动。</p>
望着远方如城池一般的坞堡城墙，光头老人笑道：</p>
“会稽，终于回来了。”</p>
离家十五载，亲朋好友估计已不相识。</p>
走近坞堡门口，守门部曲换了一拨人，不再是当年的样貌，这里似乎扩建了不少。</p>
“麻烦两位通报一声……”光头老人上前说道。</p>
“阁下稍等。”</p>
两人也不因此人衣衫褴褛而怠慢，留下一人看守，另一人回去汇报。</p>
梁岳匆匆出门，见到光头老人那一眼，一时间回忆往事。</p>
“解空前辈，您终于回来了。”</p>
解空当年隐居会稽西山，那时柳庄还很小，石泉子、鲍靓等人还在。</p>
山上时光悠然，不知岁月沧桑。</p>
转眼人到中年，故旧逐渐仙去，骤然看到这个时隔十五年未见的故人，心中感慨万千。</p>
“山伯，你一如当年。”解空恍惚了一下。</p>
一声山伯，道尽沧桑。</p>
两人一起进入青山园，路上各自说着十五年来的见闻。</p>
听闻石泉子死亡，解空并未感到奇怪，寿数到了而已。</p>
“当年琅琊王司马道子召集沙门高道讲法，我慕名前往，因此结识各地高人，怀着对佛法之向往，毅然决定游历天下。”</p>
解空才是真正的走南闯北，最远到过大漠，最南曾到岭南观海，顺路去了一趟天竺，学习天竺佛法。</p>
“天竺佛法如何？”梁岳问道。</p>
这天竺佛法兴许是上古佛门遗留。</p>
“不如中原。”</p>
解空花了三年时间融会贯通，菩提树下与诸沙门辩论，并且胜之。</p>
历时十五年，解空重新回到会稽。</p>
两人正说话，远方传来女子与小孩嬉戏的声音。</p>
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祝母正在逗弄孙子。</p>
解空目光一凝，眼中不再是悲伤，而是对往事的释然。</p>
曾经何时，他也是太湖书院的士子，与女扮男装的祝母是同窗，两人两情相悦，最终被现实拆散。</p>
如今看到心上人幸福，解空内心唯有欣喜。</p>
梁岳没有说话，跟着老人萧瑟的身影离去。</p>
繁华与冷清，鲜明对比。</p>
一股宿命感袭上心头，在某一方面，自己就是成功的解空。</p>
偏僻水榭。</p>
解空拿出一张潦草的地图。</p>
“此乃神州舆图。”</p>
梁岳拿起观看，地图较为详细，包含西域、大漠、天竺以及各种名山大川。</p>
“此图不错，将来游历天下可用到。”梁岳看向解空，说，“前辈还要吗？”</p>
“不要了，老迈不堪，走不动了。”解空笑道。</p>
“前辈，你见过北方胡人，可知胡人多强？”梁岳询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