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孩子?”</p>
看到此人刹那,檀华好似回到当年青山园,那时自己偷偷躲在父亲背后,看着人群中那名老者。</p>
老者头发花白,似乎有点像眼前这名年轻人。</p>
“我?会稽梁氏家主梁岳。”</p>
“梁岳?”檀华瞳孔一缩,“怎么会叫这个名字?”</p>
“家主?梁岳?”</p>
檀华此时才反应过来。</p>
嗡嗡嗡!!</p>
梁岳忽然变出一柄长剑,长剑与火龙交相辉映,火焰炸开,沾到火星的族人浑身被火焰吞噬。</p>
外面,李弘文与鲍照开始动手。</p>
百步飞剑,直取人头,绕行饭桌一圈,人头纷纷掉落。</p>
檀华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双腿颤颤,</p>
神仙妙法,百步飞剑。</p>
传说中那人真的回来了。</p>
样貌如此年轻,仿佛从未老去。</p>
盛宴翻污,酒水四洒,族人们死不瞑目,倒地不起。</p>
黑烟、烈火、血污、喊叫……冲破原先的盛世美景。</p>
血与火焰之中,那人戴着黄金面具,鹤氅一尘不染,提着滴血倚天剑。</p>
那名岁月不老之人,终究还是归来了。</p>
“梁祖,你还没死啊?”</p>
刹那间,檀华脑海中一甲子前的记忆形象与如今形象融合,他无力瘫倒在地,甚至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p>
他惊恐、害怕、他万万没想到,死了的人还会活过来。</p>
哒哒哒……。</p>
脚步声缓缓逼近,剑光闪烁,挑断檀华四肢。</p>
“尔等欺英雄迟暮,死人无言;可惜,吾乃长生真仙。”</p>
“梁祖,我知错了。”</p>
老人对着少年摇尾乞怜。</p>
现在轮到梁岳欺他们年老了。</p>
梁岳懒得跟此等宵小后辈闲聊,他只关心一件事,道:</p>
“檀道济晚年过得好吗?”</p>
“爷爷晚年剃光头发,隐居止心园,至死未踏出一步……”</p>
檀华回想当年,至今不理解爷爷为何如此。</p>
“知道了。”</p>
梁岳转身离开,临走前收下檀家传家的刀剑,火焰吞噬檀家祠堂以及檀华。</p>
梁岳沿着绿荫小道,火势紧紧跟在身后不远。</p>
外面的喊杀声还在继续。</p>
梁岳化为一只燕子,穿行重重回廊,来到一处幽静小筑。</p>
此地设施简单,唯有一座草屋。</p>
此地就是檀华所说的止心园。</p>
晚年的檀道济或许在此悔恨终身,终日噩梦,后悔一己私利,毁掉北伐大业。</p>
梁岳伫立良久,火光染红苍穹。</p>
好也罢,坏也罢。</p>
终究是历史烟云。</p>
历史过往,并非像戏曲那般,坏人始终戴着坏人面具,好人一辈子戴好人面具。仿佛人物一出生,就带有刻板的“人设”,规定其从一至终。</p>
很多事情,当代人并不清楚,死人也不知身后之事,唯有后人盖棺定论,这才后知后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