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了，你给我搞份盒饭带上来，没事不用进来，我要思考咱们的事业方向。”俞兴表示了在办公室闭关的渴望。</p>
吕海颖哭笑不得，尊重了师兄罕见的状态。</p>
中午的盒饭食之无味，下午的等待则进入了对自己反复的拷打之中。</p>
是不是可以少一些贪心，是不是可以多一些尊重。</p>
还是那句话，过山峰本可以突袭嘉汉林业的。</p>
不过，尽管俞兴自己窝在办公室里患得患失，他却始终没有联系小英，尝试改变主意。</p>
下午两点钟，手机震动，显示来了一条小英的短信。</p>
俞兴没看。</p>
又过了一个小时，三点钟的时间，小英再次发来了短信。</p>
俞兴依旧没看。</p>
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如果真有什么异常，她一定会直接打电话给自己，这两条消息肯定是代表邮件的发送。</p>
傍晚三点半，就在吕海颖关切的来过一趟之后，桌上手机猛然的剧烈震动。</p>
俞兴头皮一麻，毫不犹豫的拿起接听。</p>
“我收到了钱德勒的回信，他很简短，就是要求过山峰不要公开这封调研报告。”刘琬英的声音在努力镇定，“以及，他可以为此付出报酬。”</p>
俞兴仔细思索这几天首次从迷雾里伸出来的线索，沉默好一会之后缓缓说道：“感觉这个嘉汉林业的大股东似乎没有与保尔森有过进一步的沟通。”</p>
如果有，两边的态度是不是应该一致？又或者，他应该把保尔森的处理方式提出来？</p>
“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这样，但不排除对方只是想稳住我们又或者怎么着。”刘琬英蹙眉道，“不管怎么样，箭已经离弦一半了。”</p>
俞兴这几天睡不着吃不香，满脑子都是这次做空嘉汉林业的变化和推算，尽管他说这属于盲人摸象，但仍旧忍不住思考。</p>
这一刻，他把所有的信息再次串了一遍，两遍，三遍，最后说道：“保尔森应该是想讹诈我们，我有五成，不，七成把握！”</p>
“你开始推断了是吧？”刘琬英拿之前的交流来打趣。</p>
“他一个臭空头，每天在账上转动那么多钱，他有什么耐心去搞那么一出大计划啊！”俞兴不谈事件，只谈人性。</p>
保尔森这两年通过金融危机赚到的钱是以几十亿美元来算的，他特么的金融层面多跑几圈，利润没准就回来了！</p>
现在能去搞一项不知道几年才能恢复元气的辛苦钱吗？</p>
刘琬英问道：“如果他是把这个事交给团队来运作，自己只在关键时刻找人呢？”</p>
俞兴冷静下来：“好的，那我还是只说五成把握吧。”</p>
已老实，继续等结果。</p>
“总之，戴维斯没有回应，时间也短，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初步的变化来看，有一丝丝是有利于我们的。”刘琬英斟酌道，“他们持有的份额很多，大部分是非限制股票，还能看看有没有一些讯号。”</p>
过山峰联系的这三大股东，他们都必须遵守加拿大的《证券法》，而减持方面的限制就注定他们这批股票必然亏损，现在只是看亏损的多少。</p>
保尔森旗下资金上次从9.2%增持至10.5%，按照加拿大的《国家政策51-102：发行人披露义务》，它就提交了一份“早期预警报告”的文件，讲述了持股人的背景信息、购买目的以及未来计划。</p>
而且，在这之后的股份变化比例一旦超过2%，也需要更新这份报告。</p>
类似限制还有不少，像这样的大股东，他们六个月里买入又卖出同一股票就会被视为短线交易，因此产生的利润就收归公司所有。</p>
当然了，亏损就算自己的。</p>
保尔森10.5%，钱德勒16.3%，戴维斯11.2%，恰好都越过了10%的界限，刘琬英的不少信息都来自三家自己公开的文件。</p>
这里面还存在的变化在于，钱德勒是用旗下不同公司来持有的股票，或许这次就会多跑一跑。</p>
俞兴想着相关情况，忽然说道：“你看，不管保尔森那边还是钱德勒这边，他们的第一反应都不是询问嘉汉林业造假的真伪，好像都相信了调研报告里的内容。”</p>
刘琬英笑道：“这说明这个骗局并不算高明，也说明大家经常能碰见这种事，只是没想到这次落到自己头上。”</p>
俞兴“嗯”了一声，紧张的心情已经缓解不少：“那就等过山峰第二份调研报告的公布了。”</p>
“最新的公布时间确定为6点，留给市场和舆论3个半小时。”刘琬英再次体现了非典型空头的特点，最后修改了时间，“你可以看看加拿大那边的文件更新，没准还能有信息披露。”</p>
俞兴应下：“好，那我就等着了。”</p>
相较于今天白天的魂不守舍，晚上的时间似乎颇快。</p>
钱德勒没有再出现新的回复，戴维斯则从始至终都没有动静。</p>
8月18日下午六点整，不知名小空头过山峰在网站公开了对嘉汉林业的调研报告。</p>
——Onegenerationpassethaway，andanothergenerationcometh，butdeceitremainethforever。</p>
——WehaveencounteredanotherMadoff-stylecompanywitha$5billionmarketcapitalization，Sino-ForestCorporation。</p>
这是一份英文版的调研报告，面向的是加拿大、美国、欧洲以及香江的投资者。</p>
嘉汉林业虽然号称总部在加拿大，但它的创始人陈德源大多数时间在香江活动，也因此吸引了不少本地投资者。</p>
按照惯例，过山峰在报告公开前提前通知了两家香江媒体，也给美国和加拿大的媒体发送了邮件，用于推介自己的这份调研，以期产生更大的影响。</p>
事实上，得益于过山峰曾经的得手，它这次的邮件提醒与调研报告都比想象中传播的更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