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不仅仅出乎了灵心的预料，屋顶上的楚青也有些意外。</p>
怪不得刚才明明看到，灵心拿着刀子要去攮人，楚青还打算出手相助一把，结果却被悟蝉给拦下了。</p>
搞了半天，慧寂禅师还有这样的本事呢？</p>
与此同时，灵心还在琢磨着，该撒个什么谎，好让自己的行为顺理成章……</p>
但慧寂禅师显然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袍袖一抖，灵心整个人就被甩飞了出去。</p>
身形跌坐在了炕上，他急忙按住炕上的小桌，这才勉强稳住身形。</p>
干笑一声说道：</p>
“师叔祖，您听我给您解释。”</p>
慧寂禅师看着灵心，叹了口气：</p>
“所以，这么多年来，悟道仍旧在怕吗？</p>
“老衲想要避开金刚门的是是非非，甚至躲到了广安寺，你们还要紧追不舍……</p>
“何必如此？是不是非得老衲圆寂，他才能彻底放心？”</p>
灵心脑门上全都是冷汗，白色的僧袍和英俊的面容，也无法掩饰他这一刻的狼狈。</p>
他只能苦笑着说道：</p>
“我只是……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师叔祖的【不动禅宗】为我金刚门第一。</p>
“少时便已经修炼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这才有心试探一下，也想顺势跟师叔祖请教一番……师叔祖可莫要误会了我。”</p>
慧寂禅师饶是佛法高深，闻听此言也差点给气笑了。</p>
他的目光在灵心身上顿住，思绪仿佛追回：</p>
“如今说来，老衲当真后悔了。</p>
“昔年恩师曾言，金刚门既是佛门，也是江湖。</p>
“有内，也有外。</p>
“内有金刚门弟子，外有依附于我金刚门赖以为生的百姓。</p>
“所以，唯有内部稳固，依附于我金刚门过活的百姓，方才能够安居乐业。</p>
“你可知……这些话，是老衲的恩师，什么时候跟老衲说的？”</p>
“……不知。”</p>
灵心确实不知，他年轻，当年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不过两三岁的年纪，又能知道什么？</p>
佛子又不是转世灵童，没有那般早慧。</p>
两三岁的灵心，甚至连撒尿和泥都不会呢。</p>
“那是在老衲的师兄，慧明禅师被杀之后……”</p>
慧寂禅师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浓重情绪。</p>
而屋顶上的楚青，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明白了过来。</p>
慧明禅师就是悟蝉的恩师。</p>
当年慧寂禅师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所以被他恩师叫走，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言语之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以金刚门稳定为主，免得闹出内忧外患。</p>
慧寂禅师听从师命，这么多年来，对这件事情都守口如瓶。</p>
这件事情无需多问，必然是关于慧明禅师之死……也正是因此，让悟蝉背负了多年的骂名。</p>
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慧明禅师非死不可？</p>
“老衲后悔了……”</p>
慧寂禅师此时缓缓开口：</p>
“当年那件事情，本身就是错的。</p>
“恩师执意偏袒，也是错的……</p>
“错的最深的是我，明明眼见却不说，知理而不辨是非，多年佛法，也不知道修去了何处。</p>
“走吧，灵心，老衲带你回金刚门，当着所有同门的面，将昔年之事和盘托出！</p>
“免得……一错再错。”</p>
他说话间，伸手便要去抓灵心。</p>
只是五指落到灵心胸口，却忽然脸色一变，整个人毫无征兆的瘫软了下来，直接趴在了榻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