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精神研究中心了无生气，廊道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像是被遗忘的星辰，勉强照亮脚下的路。</p>
墙壁上的白色瓷砖在灯光下泛着冷意，仿佛盖了一层薄薄的霜。</p>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让人不自觉地感到一丝寒意。</p>
零走在最前面，步伐轻盈无声，宛如夜行的猫。</p>
如此幽深的意境，正适合画家挥毫、摄影师定格，却在下一秒被突兀的惊呼骤然打破：</p>
“啥玩意儿？！”</p>
“源稚女的脑子裂开了？！”</p>
路明非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传出去很远很远。</p>
而正在研究中心三楼打游戏的某红发少女忽的放下游戏手柄抬起了头，瑰红色眼眸中闪烁着点点繁星。</p>
已经连跪九个回合的源稚女有了喘息的机会，但又不好趁妹之危，只能控制着人物僵在原地，等绘梨衣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游戏中。</p>
“怎么了？”他问。</p>
“Sakura回来了。”绘梨衣认认真真地写道。</p>
路明非和零说的是中文，她听不懂，否则肯定会对源稚女的脑袋很好奇。</p>
“根据源稚女的请求，研究人员给他做了全套的脑部检查，最后发现他的大脑神经存在异常。”零的话语和她的步伐一样不疾不徐，如远方传来的风笛。</p>
“正常人的左右大脑由脑桥联通方可正常运行，但连结源稚女左右两个半脑的脑桥被切断了。</p>
也就是说他的两个半脑都是独立工作，不再联通。”</p>
听完零的话，不止是路明非，楚子航和老唐都惊了。</p>
老唐惊讶是觉得源稚女要是左右半脑实行轮休制，岂不是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持清醒。</p>
而路明非则是觉得这或许就是源稚女会人格分裂的原因，毕竟左右脑独立工作独立思考的话，确实有可能诞生两个意识。</p>
但楚子航却是皱起了眉：“听起来像是胼胝体切开术。”</p>
身为一个什么都知道点的人形百科，楚子航根据零的描述在脑海中找到了与之相符的一种手术。</p>
迎着路明非和老唐好奇的目光，他答道：“胼胝体切开术，又称裂脑术。</p>
这种手术是上世纪为了治疗癫痫研究出来的方法，通过切开胼胝体来割断左、右脑之间的联系，以减轻病人的痛苦。</p>
这种手术确实能够减轻癫痫导致的抽搐甚至将癫痫患者完全治愈，但也存在副作用，就是左右半脑会出现决策矛盾。</p>
最经典的便是左手把东西拿出来，右手却把东西放回去的异手症。</p>
研究发现，人的大脑左右半球被分离后都可以在另一半球的意识范围之外发挥其功能，都具备知觉、学习及认识系统。</p>
甚至，每个半球可以产生不同的记忆模式和行为模式，如果源稚女真的接受了这种手术，有可能会存在严重的精神分裂现象。”</p>
“也就是说……”老唐摸索着下巴，“王将给源稚女喝的进化药有和手术类似的作用，能在不动手术的情况下切断左右脑连接？”</p>
“应该不可能，酒精存在神经毒素，长期饮酒会导致认知功能和神经反应下降。即便掺了进化药的酒真的能取代手术，也必然会导致神经受损，但很显然源稚女并不存在这种现象。”</p>
路明非前世身为世界最顶尖的电竞选手，深知酒精对职业生涯的危害。</p>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源稚女身为超级混血种，恢复力太强把受损的神经给修复了？”老唐猜测。</p>
路明非想了想，果断选择放弃回答老唐的问题。</p>
他俩现在一个高中毕业，一个高中没毕业（路明非：上辈子毕业了嗷！），讨论这么深奥的事情多少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p>
于是他果断看向第三个臭皮匠：“老……师兄，你怎么看？”</p>
前世有个段子，超人的超级大脑告诉他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用超级力量解决，如果超级力量也解决不了就去找外置大脑蝙蝠侠。</p>
而楚子航虽然谈不上是路明非的外置大脑，但很多时候有他在，路明非确实不用动脑，好兄弟会把一切都准备妥当。</p>
“无法肯定，我也只是因为关于裂脑人的研究曾获得诺贝尔医学奖，所以对这个比较有印象。”</p>
楚子航不是医学专业，一般不会专门去记那些与学业、事业不相干的东西，不过他倒是有自己的猜测：</p>
“如你所说源稚女也是皇，那以他的血统，根本不可能留下手术痕迹。”</p>
路明非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前边带路的诸葛零：“能确定源稚女的左右脑分裂是手术所致吗？”</p>
“手术。”零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半点迟疑：</p>
“源稚女的情况不止是胼胝体被切开，连带脑桥都被切断，这是比胼胝体切开术更加极端的——脑桥分裂手术。</p>
有人说过左脑主管欲望，右脑主管道德，经历过脑桥分裂手术的病人可能会分裂出遵从欲望和崇尚道德的两个人格。”</p>
路明非似有所觉，看了眼她娇小的背影，眼中闪过几分思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