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雁一下就没了声音，林黛玉疑惑的走了进来，便发觉王嬷嬷在呢，也收住了笑意，脸上泛起了些羞涩。</p>
直挺挺的走来了岳凌身边，这几步走得极为僵硬，眼观鼻鼻观心的，似是还在为昨晚的事情心虚。</p>
岳凌如旧带着众女一同坐了用膳，习惯性的携着林黛玉坐了身边，也没什么好忌讳的。</p>
越是像林黛玉这样表现的不自然，反而越像有鬼了，明明两人现在还是清清白白，可没做过什么龌龊事。</p>
而今日恰巧秦可卿不来，上位空缺了一个人，林黛玉唤着王嬷嬷来身边坐，王嬷嬷自以为奴婢身份，推脱不肯上座，只是坐来了雪雁身边，正对着岳凌和林黛玉，让香菱补位到上面去了。</p>
“王妈妈……”</p>
雪雁讪讪一笑，将小兀凳往一旁挪远了些。</p>
王嬷嬷剜了眼道：“要是你敢在林府那个作态，早要叫人轰出去了，谁家下人像你一样不知礼数，让人看见主子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p>
雪雁嘟囔道：“这里也不是林府呀，也没什么外人。”</p>
“嗯，你说了什么？”</p>
“没，没什么……”</p>
菜品都端了上来，早饭倒是也吃得清淡，碧粳粥，红米粥，有几种口味的粥糜，还有些腌制的咸菜和过油的春卷等小吃。</p>
岳凌的那一桌，还有一碟碎切的肉，掺杂着鸡鸭猪牛的碎肉。</p>
想必也是因为身为武将，且近来总在练兵，补充些更有营养的食物，除了岳凌自己，小姑娘们早上都吃不下油腻的。</p>
不过岳凌通常还会剩下一些，毕竟小姑娘们当中还是有一个例外的。</p>
“这份藕粉桂糖糕蒸的倒是恰到好处，看来这驿馆厨子的手艺果真不错，林妹妹你尝尝？”</p>
岳凌给林黛玉夹了一块儿，林黛玉习惯性的撩起了鬓角碎发，就张开嘴吃了进去，轻轻咀嚼了几下，微微颔首，道：“嗯，味道是不错，清清淡淡的，甜味恰到好处，宝姐姐你也尝尝？”</p>
周遭小姑娘也都习惯了，他们两个在吃饭时互相喂食夹菜，便都没什么反应。</p>
可初来乍到的王嬷嬷，哪见得这个。</p>
“不，不成体统啊！”王嬷嬷心底暗暗喊了一句，“姑娘怎么被养成了这个样子，两人还没成亲呢，怎好这般亲近。老爷的担心真不是没缘由的，若是老爷亲眼见了这一幕，岂不是要气死？”</p>
收回了目光，却见到方才雪雁已经喝得见底的粥，竟然又是满满的一碗了。</p>
王嬷嬷愣了一会儿，感觉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记错了，便又专注于自己的碗筷。</p>
“岳大哥，我吃不下了。”</p>
“那好吧。”</p>
听得二人说话，王嬷嬷再抬头去看，却见岳凌将林黛玉的碗倒扣在自己的碗里，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常有的事了。</p>
王嬷嬷愈发愕然了，“这，这是什么事啊？姑娘，你也不嫌害臊？侯爷，再怎么说也是个外男呢，你这，这大家闺秀的自持呢？”</p>
王嬷嬷隐忍不发，毕竟是饭桌上，便是她有意见也不该提出来，更遑论是安京侯好心留她吃饭，怎好就发作起来，驳了主家的颜面。</p>
王嬷嬷深深捱下了一口气，都不知如何给老爷回信了。</p>
若是将这两日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传述回去，恐怕老爷是要食难咽寝难安了。</p>
但还有些是她的无端猜想，还是要细细的都了解完，给自家老爷一个定论。</p>
目光下移，就见雪雁的碗里又满了。</p>
王嬷嬷无处宣泄的火气，找到了抒发处，用筷子压住了雪雁的碗，问道：“吃几碗了？”</p>
雪雁掰着手指头，道：“我，我也没数啊。”</p>
王嬷嬷紧了紧眉头，“最后一碗，一早上吃这么多做什么？犯困还要回去歇息不成？”</p>
别说，雪雁吃多了，还真要回房里再睡一觉的。</p>
雪雁只好不情愿的哦了一声，便就再多夹几块糕点来垫垫肚子。</p>
“够了，吃那么多做什么？瞧瞧你现在这个身材，哪像是个小丫鬟？”</p>
……</p>
这番早膳，是有史以来用得最压抑的一回。</p>
因为有王嬷嬷在场的缘故，小姑娘们也不好闲聊，便都默不作声的将饭吃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