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嫩藕似的脚丫踩在绒毯上，裙摆随着舞姿摇曳，可入眼间皆是春光。</p>
席间吃食着的小丫鬟们，除了雪雁，震惊得筷子都无意识的落在了桌面上，愣愣的看着堂上的这一切。</p>
什么时候安京侯府是这种风气了，竟然要这种节目助兴？</p>
片刻回过神来，众女又都羞涩的垂下了头，也不敢去打量上方两人的脸色。</p>
只有秦可卿似是暗暗记着这什么东西，依旧目光灼灼的望着堂前。</p>
岳凌震惊的无以复加，真是想不出在自己外出的这段时间里，林黛玉的身边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p>
在他眼里，林黛玉还只是个连牵手都会脸红羞涩的小女孩，方才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可一转眼，竟请出了粉戏来犒劳他，这跨度未免也太大了，好悬没闪了他的腰。</p>
无限的疑问哽咽在岳凌的喉咙中，但岳凌还是没先开口，用席案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还将自己方才喷出的茶也擦拭了遍，才不可置信的偷偷瞄了林黛玉一眼。</p>
林黛玉自是愕然当场，她清晰的记得她与这班小姑娘都说好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戏目。</p>
将这个当成见面礼，岳大哥会怎么看她？</p>
小姑娘们的裙摆眼见着就要坠落到小腿弯了，情况已经容不得林黛玉多想了。</p>
不去看一旁岳凌的眼神，林黛玉当即起身，似是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喊道：“等等，先别跳了！先下去，下去洗了妆再来堂上用膳。”</p>
器乐声戛然而止，小姑娘们无措的站在绒毯上，裙摆尽数垂地，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该捡起来。</p>
叫停表演对于伶人来说，是天大的事了。</p>
便是节目再不好看，一般主家都会等一处戏目演完之后，再叫停，或者在约定好的戏目之后不再加戏。</p>
眼下这出戏，决定了她们的未来，却是让她们给搞砸了，惹得林黛玉中场叫停，有些小姑娘都不禁抽泣了起来。</p>
龄官身子一僵，“难道这还不够魅惑挑逗吗？”</p>
以为是她们太过生涩的表演惹得主家发怒，却又听林黛玉：“紫鹃，雪……算了，香菱，你们将她们带下去，换一身体面的衣服再回来。”</p>
小姑娘们尽皆错愕，便只见两个女孩子从左右两边走出，为她们披着方才落地的衣物。</p>
“走吧，快走。”</p>
紫鹃小声的与她们催促着。</p>
再将她们带离了堂前，来到了廊檐，有小姑娘不忍的问道：“紫鹃姐姐，我们是不是做了错事，惹得林姑娘发怒了，往后我们可怎么办？”</p>
这么说着一个两个的就在游廊中哭成了泪人。</p>
一哭哭了一大片，紫鹃有些头大，连声唤道：“先都别再哭了，老爷是个有善心的，不会怎样为难你们。”</p>
哽塞一句，紫鹃试着问道：“你们是谁出的主意，怎得唱起了粉戏，你们不是学昆戏的吗？”</p>
听紫鹃问来，小姑娘们果然止住了抽泣声，原以为是她们做得还不够好，原来是选择曲目上出了差错，那岂不是成了她们有意当着主家夫人的面勾引老爷？</p>
这么一想，好像事情更糟糕了。</p>
小姑娘们本来就是头一遭跳这种舞，早都羞臊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了，这回更是将颜色彻底填满，各个红得和火烧云一样。</p>
龄官被姊妹们推搡着，站不稳的跌了出来。</p>
没办法事情的起因皆是出自她，龄官也不好辩驳，便将一切都老实交代了。</p>
“我之前想去打听一下安京侯的喜好，可看到你们都在房里拿着一本话本在看，还是那种下三流的话本，还以为安京侯府的风气是这样的……”</p>
“人常说，上行下效，我们就猜测侯爷或者就是这样的喜好……”</p>
紫鹃和香菱听得脸烧，相视一眼，无奈的讪讪一笑。</p>
“这……一时倒是不知如何与你们解释，只是这件事仅仅是她们的喜好，与老爷无关。”</p>
“老爷也并不是个喜色之人，你们误解太深了。”</p>
龄官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问道：“真的？两位姐姐都没和安京侯同床共枕过？”</p>
“这……”</p>
两人一时语塞，偏她俩还真有过。</p>
见两人的态度，龄官真不知道到底哪边是对，哪边是错了，泄了一大口气，蹲在地上发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