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消息靈通,知道我出宮了。”
腮雪上前,接過蕭長卿提的食盒,調侃道:“只要你帶來的,哪次主子不多用幾碗?”
說完,又覺失言,忙左右看了一下。
卻看到桑桑盯著蕭長卿發呆。
她清了清嗓,那桑桑終于回神,但看蕭長卿的眼神,帶著壓不住的炙熱。
甚至主動起身,來到蕭長卿身邊,揚起笑容,一派天真純善的樣子。
“不知這位公子怎么稱呼,可有家世?”
蕭長卿愣神,看向蘭溪,“這位是……”
蘭溪眼底滑過暗芒,解釋道:“我新收的婢女,樣貌不錯,準備帶入宮內。”
桑桑眼神微暗。
她從前確實也是婢女,但在府里,沒一個顏色好過她的人,就連府里的小姐都不如她!她自有幾分傲氣。
如今,這個女人不僅比她長得漂亮,還成為了她的主子……
桑桑心中惱恨,再看蕭長卿時,雙眸竟蓄了淚。
“這位公子,我是不甘愿的……求您給我做主啊……我之前住在南疆,日子過得好好的,卻被綁來京城,為人奴婢,讓我為奴為婢……還不如讓我去死更痛快些。”
她自忖識人無數,一看這公子的面相,便知他是個溫潤善良,蘭心如玉之人,這才上前哭訴求情。更何況,她對這位青松一般清雅絕塵的公子,一見鐘情,若能得他幾分垂憐,這京城也沒白來一趟。
可蕭長卿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
避嫌一般,忙將那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抽走,語氣古怪極了:“你就是桑桑?”
桑桑一時愣住,雙眸擠出來的淚,也被風吹干在臉上。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想起秦先生信中寫的那些南疆蠱毒之事,蕭長卿心有余悸。
警惕地道:“你可別碰我。”
喝一碗水摸一下肩,便能讓人喪失神智,手段之詭異,讓人不得不防。
尤其,這女子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
蘭姐姐那么好的主子,做她的奴婢那不是修來的福氣嗎?有什么可挑剔的?
蕭長卿掠過她,又去纏蘭溪,“那些年不滿十五的災民女子,都安頓在了別院中,約有三四百人。”
“我見她們平時無事,便請了些女夫子和匠人,想著教她們些謀生的本事,但女夫子的人選得好好挑一挑。”
“今日恰逢姐姐出宮,不如去別苑走一走,親自挑選夫子,如何?”
蘭溪聞言,心底忍不住喟嘆一聲。
她下令將那些少女納入城中后,便將此事交給了華叔,沒再插手,也未曾有多勞心勞力,只偶爾問問近況罷了。
卻頂了那么大一頂賢良的帽子。
而蕭長卿知道此事后,默默無聞地幫忙,上到買賣宅院,購置生活用具,下到衣裳首飾,行住睡臥,都忙前忙后,盡心盡力。
如今,甚至請了女夫子……
她是一念之慈。
蕭長卿卻是真心實意,至純至善。
有那么一瞬,蘭溪竟不敢看蕭長卿那黑白分明的眸子。
怕從那眸中,看到那個虛偽的自己。
“好,那便晚點回宮。”
蘭溪起身,“去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