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下女眷之間又如何令行禁止?
“這天下確實不姓蘭,但據本宮所知……這天下,也不姓司馬?”
蘭溪聲音疏淡,卻不掩鋒芒。
老太君養尊處優多年,怎能容許一個小輩如此無禮。
冷笑道:“你蘭家所想,老身如何不知?”
“好好的純臣不做,偏要弄權。先帝在時,你蘭家便不顧嫡長急于站位,傷了正統臣子的心,如今新帝登基,你蘭家為了權勢,竟敢讓新帝在你蘭府門前下跪!”
說到怒處,老太君若不是身體撐不住,恨不得拍案而起。
“賊心叵測之輩!是不是后悔你們祖先當年……沒將天下一分為二!自立為王?!”
這話,就差指著鼻子罵蘭家想造反了。
屋內的其他誥命,深恨自己為何沒有稱病在家!
這種虎狼之詞,是她們能聽的嗎?!
聽了還有命活嗎?
蘭溪眸底的冷意,終于滲出來。“老太君怕是誤會了一件事。”
她緩緩轉身,回到自己的鳳塌之上,端坐著,目色凌然,掃視著屋內神色各異的誥命夫人。
捧起那琉璃做的茶盞,指尖緩慢地摩挲,磨盡了殿內眾人的耐心后,重重擱在黑檀木的桌面上,震出長長的嗡聲。
“若我蘭氏想反,若我蘭溪想反……還用等到今天嗎?”
聲音冷似冰刀。
“本宮做事,為何要與你這個宮外之人商量?怎么,難不成你老太君做夠了,想來宮中做個太上太后不成?!”
最后一句,夾著陰冷的質問,逼向老太君。
鳳眸里死寂而鋒利的光,和那雙滄桑卻堅韌的眸子撞在一起,絲毫不讓。
拆她的場子?誰給的膽子?
老太君撐了許久,到底還是露了怯。
心中暗恨不已。
這皇后……怎么不像是詩書蘭家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倒像是戰場里廝殺出來的瘋子般……讓人膽寒驚栗!
別開眼神,老太君不再開口。
蘭溪也見好便收,斂去一身寒意,看向其他誥命夫人們。
各個坐立不安,面色慘白。
“看茶。”
蘭溪一邊吩咐侍立的宮人,一邊解釋道:“此茶是嵩山的云霧茶,取自那山頂百年的老茶樹,生長極慢,五年才能采一回,炒制出來后,到手也只有半斤的量。入口潤澤甘香,清心解郁,諸位品嘗一下。”
茶奉上來,誥命婦人們連推辭之語都不敢提,牛飲入口后,便開始不著邊際地夸贊,以緩解廳內僵硬的氣氛。
“妾身有生之年,倒從未喝過如此順口的茶飲。”
“托皇后娘娘的福,妾身喝了這茶,也覺得心里舒坦了些,卻是有藥用功效的。”
“天底下,也就娘娘這兒能喝到這般金貴的東西了……”
老太君冷哼一聲,“天下好物皆入了蘭氏,她蘭溪又是中宮皇后,可不是比陛下喝得還金貴?!”
那挨懟的婦人頓時面色大變,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
讓你拍馬屁,讓你耍機靈,那位的馬屁沒拍到,倒拍到這位的馬腿子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