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下馬,親自敲響那門上的銅把手。
門被砸開,守門的小廝先是滿臉不耐,等看清門外烏壓壓圍著的一圈禁軍時,那不耐變成驚恐,“你,你們要干什么!”
嚇得雙腿打顫。
蘭溪身后的副將,一把拎起他的脖子,往他后腦勺后狠狠一砸——
人暈了過去。
接著,一行人繼續沿著長廊,走向主屋。
路上但凡遇到小廝奴婢之類,皆都捂了嘴巴堵了聲音,要么敲暈要么綁起來,等一行人土匪似地沖入主殿時,那姜尚書正和姬妾們舉杯對飲。
“今日且一醉方休!”
姜尚書酒意正酣,覺得今月良辰美景,他能再飲十杯,好消解在太廟時的煞氣。
舉杯的空當,從姬妾的衣袖中,隱約看見一院子的禁軍,還有那個女煞神的臉……
哐當!
手中杯盞砸在地上,姜尚書一把推開那靠坐在自己腿上的姬妾,不可置信地望向正廳門口的位置。
那里。
門被推開。
一身便衣的蘭氏皇后,容貌殊麗無雙,唇邊吟著冷入骨髓的笑。
“姜尚書,本宮這兒有一封詔書,特來找您按個手印。”
姜尚書打了個哆嗦。
真……真的是她!……
半個時辰后。
蘭溪在蘭家軍的簇擁下,離開姜府。
她手中捏著那封詔書,詔書上有多了一個血色的手印。
不過這血印有些不規整,邊角處,還撒了些血漬。
蘭溪頗為遺憾的嘆了一聲,將詔書疊整齊,塞進袖里。
若不是姜尚書掙扎太過,她也不必斷了他半根小指才達成目的,她不喜見血的,希望下一戶人家,是個老實聽話的官兒。
“派十個人,堵在姜家門口,防止他們通報消息。”
蘭溪淡聲吩咐,將那詔書好整以暇的塞好后,再抬頭時,滿目冰冷。
“下一家。”
她縱身上馬。
……
整整三日。
京中安靜的不似新春。
那些素來愛燒煙火燃爆竹的大戶人家,似被掐斷了脖頸一般,各個龜縮在宅中,連出門采買的小廝,都不見蹤跡,引得京中百姓議論紛紛。
三日后的清晨。
蘭溪關上了最后一位六品京官的宅邸大門。
那張薄薄的詔書,此時正反兩面,皆是密密麻麻的血色手印。
蘭溪看著瓦藍色的天,長呼一口氣。
三日沒合眼,跑遍整個京城,和所有六品以上的京官對質威脅,逼他們按下手印。
有的很老實,二話不說便乖乖照做。
有的半猶半豫,廢她口舌功夫。
有的竟拎著刀子和她拼命,好在蘭府的護衛護救及時,倒也沒受什么重傷。
蘭溪看了一眼自己纏著繃帶的左手。
這是在某個狀元出身的三品官府邸里,那狀元趁割指放血時,給了她一刀。
疤口不深,但卻流了很久的血。
應該是報應。
蘭溪自嘲一笑,在侍衛的攙扶下,騎上了來時的那匹馬。
坐穩后,才察覺到宿日未眠的虛弱。
眼前一花。
她強忍住那眩暈的沖動,抬頭,看向遠處長巷盡頭的皇城一角,命令道。
“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