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門前冷清了不少。
跪了一天了,朝臣們皆已散去。
太醫也配制了補身的藥劑,一邊給蕭長卿施針,一邊喂藥為他滋補身體。
雖不能保證哪時哪日清醒,但也能讓他身體在短日內無虞。
周管家并零星幾位宮人,候在乾清宮主殿的廊下。
神色帶著些郁卒。
“那邊有結果了嗎?”
周管家問著乾清宮的掌事公公。
嘴上不明顯,心里,卻憋了好大一口氣。
他們王爺還活著呢!
蘭氏是真想反了嗎?竟敢大張旗鼓地找起嗣子來!
當他們攝政王府是好惹的嗎?
想起先帝留給攝政王府的底蘊,周管家面上禁不住冷笑起來。
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管事太監在周管家面前,態度放的極低。他是明白人,自知在攝政王心中,十個他都比不上眼前這一位的份量。
回話時,帶了三分恭謙和討好。
“回周爺,據說是挑了最傻的那一位……”
“父母雙亡,宗人府支持他的也沒幾個,之所以能成為嗣子人選,也是因為他父母的身份比較高,和先帝的血脈比較近……”
“周爺您放寬心,一個后宮婦人,一個七歲稚子,能掀起什么風浪?”
“這天下如今不在蘭氏掌中,也不在宗族掌中,而是真真切切捏在咱們攝政王手里的呢。”
“太醫們不是說了嗎?王爺底子還在,身體不會有什么大礙,不日便會醒來。”
周管家的面色這才好看些。
他眼睛瞇著,帶著幾分恨毒。
“只要王爺能熬過去,蘭氏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
他唇抿成犀利的棱度。
“稚子確實是位稚子。”
“但蘭皇后此人,可不是什么簡單的深宮婦人。”
“此女容顏絕色卻心思陰狠,手段毒辣,又擅長利用男人,狼子野心的蕭燁是如何栽在她手里的,你可別忘了。”
“別說蕭燁,就是攝政王,若非此女之故,也不會淪落到今日地步。”
“身為女子,不知溫柔恭順恪守婦道,竟然一副蛇蝎心腸,日日想著如何籌謀算計……”
周管家越說越怒,唾沫橫飛,正要將蘭溪那罄竹難書的言行給生動形象的描述出來時。
忽覺,脖間一涼——
清冷的,如靜夜深泉一般的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絲縷殺氣,吹進這乾清宮。
“原來在周管家心里,本宮便是這樣的人啊……”
拱門之下。
身著鳳袍的蘭溪,明艷似烈火。
手牽著那七歲的,滿身金玉堆砌而成,看著便尊貴無比的稚童,款款而來。
她饒有興味地欣賞著周管家那上了調色盤一般,來回巨變的臉色。
牽著幼子的手,款步來到廊下。
威勢逼人的鳳眸,撇著他,謾聲道。
“接著說啊,怎么不說了,本宮也想知道,本宮在眾人眼中,是個什么形象。”
周管家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皇后娘娘,老奴,老奴……什么也沒說,您聽錯了……”
蘭溪目光陡然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