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給他選妃,是給他找事做,而不是給哀家找麻煩來了。”
蘭溪和青鸞又閑語了幾句。
芝蘭殿的殿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
緊接著,便是步履匆匆的行步聲,還有衣裙掠過草沿,惹過青石地面的摩擦聲。
聽著那熟悉的腳步聲,蘭溪疏冷的唇角,緩緩上揚。
眸中,閃過暖意。
緊接著,腮雪脆亮的聲音,將整個院子里的沉晦之氣,一掃而散。
“主子!奴婢回來了!”
腮雪穿著鵝黃色的宮裙,身形姣好,容貌俏麗,耳邊簪著嫩黃色的絨花,和她那脆亮的嗓音交織在一起,泄了滿院春色和喜氣。
“那樞北王在城南的十幾處秘密據點全找到了!其中有一處嫌疑最大!凝霜已和許副將策馬趕去了!”
“據咱們的線人匯報,昨天夜里有一架馬車駛進那宅子里,那時夜風吹起馬車簾子,曾露出一角紅色披風。”
“您知道的,咱們二小姐失蹤時,穿的便是那一身紅色披風!”
腮雪快步行至蘭溪身邊,揚著笑道:“主子放心,今晚咱們就能叫上老爺和二小姐,一塊團聚了!”
蘭溪焦躁了幾日的情緒,終于也得到了些舒緩。
她握住腮雪冰冷的指尖,溫聲道:“不用跑的這么急,消息就在那兒,還會跑了不成?”腮雪趕忙將自己的手從蘭溪的掌中抽出,懊惱道,“主子,您身子什么樣您都忘了?給奴婢暖什么手!清晨冷寒,怎就出來外面了?是不是青鸞這丫頭沒照顧好您?看奴婢回去怎么訓誡她!”
蘭溪笑道:“得了得了,跟個管家婆似地。”
“哀家身體很好,青鸞照料的也很好,你且放心……”
哀家兩字,讓腮雪想起這數日的見聞。
她嘆了一聲,難掩擔憂。
左右瞥了一眼,確定無閑雜之人后,放低了聲音。
“那廝本就是個冷心冷肺的無情無義之徒,您怎能松口讓他上位?”
“就是不靠那家伙,奴婢和凝霜也能將二小姐找到!”
“何必讓他白白占了這么大的便宜?”
提起蕭長卿,腮雪就滿腹怒氣,若非身份限制,早拿著二小姐的鞭子,朝那廝臉上甩去了。
翻臉無情的渣男,要這張臉有什么用!
蘭溪嘆了一聲。
涼風忽起,她身體涌上疲憊之意。
扶著腮雪的手,慢慢朝里走去。
溫聲道:“鈺然成年,還遙遙無期。”
“哀家想完全扶持起一個皇帝,和蕭長卿對抗,如今看來,過于乏力。”
“不如韜光養晦,慢慢做打算。”
“而且哀家近日得了密信,樞北王在西北剛獲大勝,連收了三座遺失百年的城池。”
“如此聲威,他卻強行壓下,不往京中匯報,定是在謀劃著大事。”
“哀家之前只是皇后身份,蕭長卿也只是頂著攝政王的身份,如何能壓得住樞北王的氣焰?”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樞北王對蘭家的恨意,只怕比對蕭長卿還要深……”
“蕭長卿是他的兄長,登帝成皇,對他來說,雖然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鬧得再過分,那也有手足兄弟的情分。”
“可哀家就不同了。”
蘭溪緩緩步入內庭,斜靠在榻上。
腮雪為她的后腰墊了一塊軟墊,其上,繡著丹青仙鶴圖。
那丹青潑墨逸仙,那鶴舞如焰在淵。
“當年還是二皇子的樞北王,臨門一腳就要登上皇位了,是我蘭氏拼盡全力,才將他從那個位置上扯下,將蕭燁扶持上位。”
“為此,幾乎得罪了朝中一大半武將,聲名狼藉。”
“如今,樞北王勢起,而蕭燁也在他的旗下,他們聯手,第一個開刀的,肯定是蘭氏。”
“不如先賣蕭長卿一個好,扶持他登帝,維護一下我蘭氏同他之間,岌岌可危的合作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