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以后,再也不會有兒子了!”
春姨娘面色慘然,說出那個讓人膽寒的真相。
“娘給他……下了藥……”
一旁的蘭溪聽到這兒,手指動了動。
這春姨娘倒是個狠人。
為了自己兒子的地位,能給符太守下絕育藥。
怪不得她久居京城這么多年,一點也不急躁,如今兒子到了求學長進的關鍵階段,這才慢悠悠地啟程去揚州。
原來是篤定,這符氏只她兒子一子。
春姨娘說的話,符笙全不在意。
那個只見過兩面的爹爹,有沒有兒子,和他有什么關系!
他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娘啊……
符笙抓著母親胸前的衣襟,抓著這世上最后一點溫情。
“娘……笙兒什么都不要,笙兒只要你……”
春姨娘卻在這離別之時,狠心推開他。
“符笙!你給老娘記住!”
“老娘把你生下來,不是讓你一輩子當個下里巴人潦草此生的!”
“若你不能好好活著安然長大子孫滿堂,娘在下面,就算做了鬼……都死不瞑目!”符笙狼狽地撲過去,“娘,笙兒聽你的,笙兒什么都聽你的,可你能不能不要離開……”
春姨娘忍著那錐心的痛,終于,又將符笙推了出去。
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不是用來浪費的。
而是為了給兒子鋪路的。
春姨娘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無力的雙手撐著地面,緩緩轉身,跪在蘭溪面前。
血淚,從她蒼白的瞳孔里流出。
郊野未熄滅的火光,空氣中混雜的血腥氣,還有那空洞的雙目,在此時此刻,交織成一種蒼涼的,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畫面。
春姨娘哀聲道:“郡主娘娘,您既然是皇族中人,那這個秘密,對您便極為重要。”
“事關,跟皇室作對的蘭氏——”
蘭溪眸光微凝。
蘭氏?
這春姨娘,跟蘭府也有關系嗎?
提及蘭府,便是再小的消息,在蘭溪心頭,都是大事。
止住了一旁侍衛的動作。
蘭溪提起裙角,將那裙上的血漬和荒草,一起掠到旁側。
半蹲下來,湊到春姨娘身邊,溫聲道:“若這秘密對本郡主有用,本郡主不介意,給你兒子一條明朗的前途。”
春姨娘渾身一顫。
空洞的雙眸,雖看不清里頭的神情,但能感覺到其間的感激之色。
她摩梭著,湊到蘭溪的耳邊,將那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告知于蘭溪。
“其實,十六年前,我們老爺……曾進過一次京。”
“那次進京,從蘭府接了一個剛出生的幼兒出來。”
“那幼兒,被送到了京郊的某戶農家……”
“姓,姓——”
最后一句未說完,春姨娘氣脈斷絕,倒地而亡。
“娘!”
符笙再也繃不住,沖過來撲在春姨娘身上,顫抖的小手抓著她滿是鮮血的衣領,拼命地搖晃——
“娘,求求你了,再睜開眼看笙兒一眼。”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