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
乾清宮內。
岳公公輕手輕腳地推開殿門,將拂塵往身后一捋,抬頭看著那埋在案中的帝王,恭聲道。
“陛下,韋昭儀求見。”
蕭長卿頭也不抬。
“不見。”
岳公公頓了頓,又道:“韋昭儀說是要為您獻寶。”
蕭長卿批改奏折的動作沒有任何波動。
“不需要。”
若是平時,岳公公定也不會再打擾蕭長卿了。
可想到韋昭儀私底下對他說過的事,岳公公咬了咬牙,還是道。
“陛下,韋昭儀說,她所獻寶物,涉關軍事,能讓我大安朝的鐵騎,不費一兵一卒,攻下整個漠北。”
蕭長卿終于將手中的筆擱在筆架上。
略略抬眸,龍目之中,滲著常人難以抵御的帝王威壓。他啟唇,聲音不辨喜怒。
“此種荒誕的言論,你也信?”
什么寶物能不費一兵一卒滅殺漠北將士?這個做事不著調的表妹,以為自己是天神降世嗎?
岳公公老臉也一紅。
這種狂言,確實光聽起來就覺得荒誕不經。
就像這位韋昭儀給他的承諾一樣,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
韋昭儀雖然做事不著調,但又不是真的傻子,沒必要為了見陛下一面,而撒下這等彌天大謊?
岳公公被韋昭儀的承諾給迷暈了理智。
因此,語帶急促。
“陛下,韋昭儀是韋家的女兒,又是您的表妹,沒有理由為見您一面,而撒下如此謊言。”
“且韋昭儀既然信誓旦旦的說出此話,想必心頭有幾分成算。”
“即便不能一舉幫您壓下漠北,也能省去您兵營里的許多籌謀。”
“不過是見一面罷了,您考慮一下?”
……
滴水成漏,焚香成霧。
偌大的宮室內,陷入一場寂靜的沉默。
岳公公伏跪在地上,遲遲等不到帝王的回話,額頭冷汗不停地往下砸,在那玉石地面上,幾乎凝成一條水線。
他的腦子,在此刻,終于清醒過來。
剛剛干了什么?
他竟然為了一個后妃,在勸陛下?
他有那個本事嗎?有那個臉嗎?有那個資格嗎!
算到頭他也只是一個被閹割的太監!能有如今的臉面全靠在御前伺候著!是榮寵還是冷落,全憑這帝王的一句話罷了!
怎敢……越俎代庖!
岳公公心臟狂跳不止,唯恐下一句,便聽到陛下要奪去他小命的圣旨。
不。
他這種人被打死,哪需要下圣旨?
陛下一個眼神,底下的人便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韋昭儀的承諾再動聽再溫柔再誘惑……
他也得有命去承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