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此人一定是假冒的。
至于這印章和身份憑證……
賀都尉桀桀一笑,將手中之物撕碎,再看蘭溪時,帶著無法遮掩的嘲諷與輕蔑。
“敢偽造出這等假貨來騙本官,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真以為本官會對你心慈手軟嗎?!”
“當街指使下屬殺人為一!”
“敗壞公堂審訊秩序為二!”
“假冒郡主偽造陛下印章為三!”
“三罪齊犯,罪名可誅!來人!將此女押至天牢,三日后問刑處斬!”
“義父——”
許锃然驚道:“冒充郡主之事還未查明,當街殺人之事也未找到證據,如此武斷,難免……”
“逆子!”
賀都尉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義子會在這個時候跟他唱反調。
他看著許锃然眼底的擔憂和緊張之色,哪還有不明白的?
惱怒地指著蘭溪,“為了一個連臉都不敢露的女人,你難道要當庭違逆主官的話?本官不是在跟你商議,而是在命令你!立刻將此女押入天牢!等待發落!”
色令智昏,锃然還是太年輕了,那么多好女子看不上,竟然為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女子出頭。
看來,锃然成親之事,要提上議程了。
到時讓妻子好好挑選一番,給锃然挑一個名門之女,為他打理后方,也不至于再為這些歪蜜胺的女人失態了。
賀都尉話落,屋內的幾十位衙役,便向蘭溪襲來,爭搶著想先將她羈押拿下,好在主官面前露臉。
殿外,一直觀察著殿內局勢的凌統領等人,見勢不妙,一躍而上,準備沖進來救人。
卻被那早有準備的鐵甲衛給攔在半途。
凌統領連帶著那十幾個蘭家軍守衛,在府衙之外,和鐵甲衛大打出手。
此處畢竟是揚州地界,鐵甲衛有百人之數,凌統領等人武藝再高強,面對這人多勢眾的鐵甲衛,也居于下風,一時之間,雙方持續焦灼,無法進殿內救人。
而在殿內,沖在最前面的衙役,已撲向了蘭溪。
猶帶著汗漬和灰塵的右手,眼看要落在蘭溪的手臂上時,被另外一直更有力的手臂給攔住。
那衙役呆呆地看著擋在蘭溪身前的許锃然,啞聲道:“許大人,您……”
“锃然,松手。”
高堂之上,看著這一幕的賀都尉,不怒自威。
“莫要執迷不悟,到此時還為此人辯護。”“你要知道,你雖姓許,卻是我賀家人!”
許锃然眼底閃過一抹掙扎,但并未放手。
平復了幾個呼吸后,抬頭看向自己的義父。
“人既然是我帶來的,我自然應該親自將其送進牢房,便不勞煩這群衙役們了。”
這假郡主雖然膽大包天偽裝成皇親國戚,但到底是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瘦弱女子,若被這些粗莽大漢扭送到天牢,萬一出些什么意外……
賀都尉倒沒想過他會這么說,愣了一瞬后,面上的冷肅之意也緩和下來。
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緩緩道:“如此也好。”
許锃然見他同意,終于松了口氣。
松開了對那衙役的禁錮,轉身,面對蘭溪時,聲音不自覺緊繃起來。
他未觸碰她,而是抬了抬手,指著門外的長廊,道。
“這位……姑娘。”
他原本想叫郡主的,但想到后者是冒充的,那郡主二字也實在叫不出口了。
“天牢在府衙的后面,距離此地不遠,你若聽話的話,便不用手銬腳鏈拘著你了,我在前引路你在后跟著走。”
蘭溪沒動。
聲音清冷,似古琴弦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