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川指著一旁的椅子,對那符吟霜溫聲道。
“嫣然,快坐。”
即便大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明面上的客氣和身份,還是要擺出來。
“多謝世伯。”
史嫣然道了謝,半坐在那椅子上,舉止文雅,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
王一川又看向蘭溪,催促道。
“剛才的提議,太后娘娘可考慮清楚了?”
“以嫣然的身份,入主中宮,應該不成問題?”
“只是嫣然孤身一人入京,在京中孤苦無依,還望太后娘娘多多照拂,讓其坐穩皇后之位。”
蘭溪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扶持史氏女坐上鳳位倒沒什么,畢竟史嫣然的身份配得上。”
“可眼前這位符秀女坐上了皇后之位,哀家如何向史氏交代?若到時候真正的史嫣然入京,哀家又該如何自處?皇室又該如何自處?”
王一川擺手,極為看不慣蘭溪這磨磨唧唧的模樣。
“這些太后娘娘就不必擔心了,老夫做事向來穩妥,既然提出讓嫣然為后,自是處理好了史家的關系,多余的事情不用你考慮。”
蘭溪沒理會王一川的冷嘲熱諷,轉眸看向史氏。這個在王府中唯一對她露出善意的人。
“您當年不愿意讓您的女兒卷入其中,如今怎么了?竟然要把生你養你的家族牽扯進來嗎?”
史氏別開視線,沒有回應蘭溪。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是不是當年的她太過軟弱了。
假如也抱著和王氏同樣的野心,將女兒留在王氏不外嫁,是不是女兒就不會客死他鄉,連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是不是,女兒能覓得一個佳婿,生一對健康的子女,將來得封一個公主的爵位,享一世榮華。
史氏躲閃的動作,讓蘭溪知道了她的選擇。
心頭浮過一抹悲哀。
前朝……
那都是多么久遠的事情了。
古往今來,那么多朝代更迭,她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復國成功的。
一個王朝的氣數盡了,那便永遠盡了,永不會再復起。
這群執迷不悟的人,何時才能清醒?
心中這般想著,蘭溪面上卻并不打算勸阻。
因為她深知勸說無用。
漠北戰事告急,京中局勢風云變幻,她現在的主要目的,不是留在王氏和這群人爭論對錯是非,而是早日帶著妹妹離開江南,趕赴京城。
蘭溪答應了王一川的請求。
“一個皇后之位罷了,哀家還許得起。”
王一川終于露出笑顏,又道。
“史家的女兒要進京成婚,自然要有送家之人,史家這一代的嫡子史泰和,文武雙全,一表人才,此次送妹妹進京后,準備留在京城,去太學就讀,到時還望太后娘娘舉薦一二。”
一個人也是麻煩,兩個人也是麻煩。
蘭溪沒有過多糾纏,一口應下,“我大安朝的子民,但凡有真才實學的,太學絕對歡迎。”
王一川見此時的蘭溪這般好說話,又道:“薪生那孩子將你帶來王氏時,說你曾親口對他做出了兩個承諾,一個是將他納入你的御鳳臺,封為正二品朝官,一個則是將來要你答應他一個請求,不拘禮法,不拘事情……”
蘭溪猛地合上杯盞。
帶著冷意的鳳眸,滲出刺人的寒意。
“王家主未免太過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