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管不了面前的韋如霜是人是鬼,是真是假了。
反正她一個人在這破院之中,如同家豬一般被喂養了個把月,已隱隱瘋魔了。
迫不及待地沖向韋如霜,雙手之上形如鐵鉤的指甲,毫不客氣地朝韋如霜的面上抓去——
“你這個賤人!”
桑桑嗓音齊力,如同女鬼。
“你害得我好慘啊!”
若非那杯毒酒,若非韋如霜這賤人給她打了包票,如今她定然還是躺在海棠院那松軟的熏香榻上,享受著宮女們無微不至的伺候,她身上定然穿的還是綾羅綢緞,有戴不完的珠寶首飾,有用不盡的珍貴器物……
都是眼前這個賤人,這個懷揣了滿腹心機靠近她的賤人,給她下了這么大一個絆子!害得她……
“我要殺了你!”
桑桑厲嚎一聲,撲向韋如霜。
韋如霜可不是吃素的。
見她沖過來,隨手抓起一旁堵門的門栓,橫在桑桑面前,擋住她那惡鬼一般的進攻姿態。
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就憑你這副德行,你還想對我動手!”
“事到如今你還看不出來嗎?那夜的毒酒與我無關,全是表哥一手操辦,就為你將你打入冷宮,讓你別再后宮發顛!”“明眼人都能看清楚的事,你卻偏偏跟個瘋子一樣,過來找我的事……”
“我問你,把你弄倒了我有什么好處?!”
“虧我找到這么一個好機會,巴巴地來冷宮,想著救你離苦海,你倒好,竟然把我當仇人……”
“這機會你不要便罷了!有的是人等著撲上去呢!”
韋如霜轉身欲走。
那被抽了一棍子的桑桑則僵愣在原地。
她琢磨著韋如霜話中的意思,不可置信地說。
“什么?不是你故意要害我?”
“是陛下想害我?!”
“怎么可能!”
她對陛下有救命之恩的啊!
韋如霜挑眉,譏諷道:“腦子是有多蠢,現在還想不明白?陛下是誰?那可是天下之主啊!他若存心想護著你,別說是一碗毒酒了,就算是你拿匕首扎進他的胸口,他都能給你解釋成失誤!”
“如今你這般,分明是陛下厭棄了你……”
“你啊……恨錯對象了!”
桑桑唇色蒼白,腦中滑過那夜的每一個細節,越想,雙手抖動得越厲害。
最后,哽咽出幾個顫音。
“陛下……陛下他……”
還記得初遇之時,是在那招待外邦商人的酒樓之中。
蘭太后一身戾氣,綁了她的祖父祖母,將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陛下……彼時的郡王爺蕭長卿,還是癡傻的稚子,對她點頭略做笑意。
雖是癡兒,卻形如青松,氣質卓然。
讓她一見難忘……
后來,二人因為救命之恩牽扯在一起,他靠她的血度日,她靠他的忍讓和寵愛謀生,以一個孤女的身份,坐穩后宮的貴妃之位。
她一度以為,他待她是不同的。
她一度以為,他們是相濡以沫共事的戰友……
原來……
他對她,早厭棄至此了?
桑桑恍然地后退兩步,眸中哀色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