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桑桑肚子里的,若真是蕭長卿的種,那留一條命,可養在身側,將來也是另一重的籌碼。
桑桑并不清楚蘭溪的真實想法。
但蘭溪在她心中,是頭一號的危險人物。
多說多錯,多待一會便有多重的危險和意外。
桑桑正準備找些由頭離開此地,離開和蘭溪的這場談話時,忽然聽到窗戶外傳來的尖銳的太監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長卿來了。
蘭溪眉頭微皺,眸底并不輕松,帶著思忖和審度。
對面的桑桑則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立在桌子后,等待著迎接蕭長卿。
自一個半月前,和陛下悄悄偷情后,陛下再未來過冷宮,韋如霜那小賤人,也未再去冷宮給她傳過訊。
這讓她心臟緊緊提著,忐忑著,等待著那不安的未來。
一個月之后,因為懷孕之事,能再次見到陛下。
也不知陛下待她是否還如那幾夜的溫存和溫柔……
太監在前打著簾子。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一身明黃色的天子,已邁著闊步進了宮殿。
他先看到了蘭溪。
畢竟這滿室華光不如她一顰一笑。
蘭溪去揚州的這幾個月,他縱有再多想念,也只能壓下,靠睹物思人,靠前方那零零碎碎的簡訊,來維持著日常的生活。
如今,看著她那明顯凹下去的臉頰,心底好似被擊中一般,一股難言的酸澀之意涌動。
她瘦了。
也黑了兩度。
眸光里雖然仍帶著警惕和強硬,但難掩疲憊。
看來,這揚我州一程,并不輕松。
蕭長卿很想寬慰兩句,但此時兩人的身份,天塹之別,讓他沒有地位和身份開口。
“數月未見,太后身體可還康泰?”
蕭長卿略拱手,行了個晚輩禮。
他姿態向來做的這么足。
蘭溪看著他面上的古井無波,心頭不知怎的,惹上一抹浮躁。
你睡便睡了,后宮那么多嬪妃你不睡,非要跑去冷宮糟蹋已經被打入冷宮的桑桑。
如何倒好,惹出這么一攤事。
若你真喜歡桑桑,當初又何必將人家打入冷宮?蘭溪還沒開口叫蕭長卿平身,桑桑已從椅子上站起,對蕭長卿盈盈一禮,嗔道。
“陛下好狠的心,若非今日出了懷孕之事,您是不是打算往后都不見妾身了?”
蕭長卿眉頭微皺。
心里將蕭十二又罵了一頓。
罵完后,看著桑桑面上討好的笑,想著今日要他來給蕭十二兜底,便覺得這桑桑的笑容,一點都不友好了。
一開口,便是質問。
“不是說了,讓你老老實實待在冷宮,不必出來半步的嗎?你為什么會在芝蘭殿。”
這冰冷的質問,讓桑桑面上的笑意頓住。
她可以接受蕭長卿長時間不去看她,也可以接受蕭長卿有三千后宮的帝王身份,卻無法接受,他面對她時,這么冷漠的態度。
要知道……
二人在床上纏綿那幾日,他可是說盡了情話啊……還說讓她多給他生幾個龍子,還承諾過她未來的皇后之位。
如今……
她懷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