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公笑得比哭还难看：“小老儿庙宇简陋，别人看不上……不过各地城隍大人在商议，为各个土地庙添一土地婆之位，想来要不了几百年，就能推行了吧……”</p>
好家伙，这不是国家发老婆？</p>
鲁达面容震动，又询问了些城隍阴司的事情，然后才问道，</p>
“你这老儿，为何三番五次偷看洒家？”</p>
上次在悦来客栈中，与累土泥人夜谈的那晚，屋顶便有一神秘人惨叫一声后滚落。</p>
事后鲁达也调查过，却无半点痕迹。</p>
瓦片常青，并无脚印。</p>
而且……</p>
鲁达想到了什么，眸光闪烁凶意，狞笑道，</p>
“那你，是不是还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p>
梢头棍撞击地面，随着砰的一声，居然深及砖石数寸，烟尘四起。</p>
鲁达那刚猛的气血混杂着官气，瞬间笼罩着福德公，让他如置火堆上炙烤，浑身刺痛。</p>
完了！</p>
要被杀人灭口了！</p>
福德公面色苍白如纸，立刻跪地求饶，</p>
“鲁提辖饶命，小老儿并非有意啊，什么吃花酒，转车轮我都没看到啊！！</p>
是仙子，哦，令夫人有令，要我留意洒金街动静，暗地里庇佑你……”</p>
福德公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来。</p>
“哦，原来是娘子担忧洒家……”</p>
鲁达心中怒意稍减，目光闪烁，也绝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但手中梢头棍攥得‘格叽格叽’作响，臂膀上的肌肉如老树根般盘虬扭动。</p>
鲁达狞笑道：“可洒家该如何信你呢？”</p>
福德公脸色煞白，脑海里百转千回，最终宛若认命了般，颓然站起。</p>
“还请鲁提辖收了胆量和气血，不然小老儿施不出法术。”</p>
鲁达轻轻点头，提起梢头棍后退几步。</p>
那股如猛虎窥探的气势一扫而空，福德公松了口气。</p>
他的神体陡然散发万千金色微光，最终隐变透明色。</p>
一点幽幽如珠子般的事物，从胸膛中飞出，落于鲁达面前。</p>
“此乃‘九方神灵御览珠’，印有天庭玉令，得渭州城隍贴黄，可监管神灵所作为所，录入功绩履历。</p>
分为子目二珠，母珠在城隍大人那里，子珠便是眼前此物。每到年末，两相对照，评定功过，若有缺失，轻则往昔功绩一笔勾销，重则削去神职……我便将此物暂放鲁提辖这里。”</p>
鲁达接过御览珠，好奇的打量。</p>
便见密密麻麻无数蝇头小字在御览珠内外浮沉，记录着福德公的跟脚、过往履历、某年某月立下什么功绩犯了什么错。</p>
懂了，这玩意儿就是神灵的任职凭证，外加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全景摄像考核。</p>
“世人都道神仙好，却不知体制内的神仙，也有功名忘不了……”</p>
鲁达揣好此物，有些感慨。</p>
只是，不知道是否为鲁达的错觉。</p>
但御览珠入手的刹那，他脑海中的【天书奇谈志怪图】隐有所动。</p>
这本线装带插图的古籍，表面流转的光泽中，带上了点点金辉。</p>
一股浩瀚深邃，穷尽道理的波动蓦然传出。</p>
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p>
……</p>
而在另一边。</p>
鲁宅之中，气氛有些凝重。</p>
主屋之中，首位坐着一名眉眼狭窄，面相刁钻的中年妇人，身旁还有名单衣青年，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正大口吃着瓜果，汁水横流。</p>
妇人喝了口白娘子端来的茶，继而‘呸’了声随手将茶碗放在桌上，带着审问语气厉声道，</p>
“你说你是达儿的妻子？那可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达儿的父母走得早，作为他的二姑，我便是他的长母，你可有向我问安过？！</p>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