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p>
姜绾佩服了，她看着很认真烤猪头的男人忽然明白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了。</p>
郁闷地咬了咬唇，好吧，既然他要特别来送人头，那就抓他做劳工好了。</p>
就不信他能坚持多久了。</p>
“错了，要用火烧毛，不是要你用火烤，那样肉都烧焦了也没用。”</p>
“把猪头塞进去用火烧毛啊！”</p>
尽管是指点，语气还是凶巴巴的。</p>
乔连成很听话，急忙对动作做出了调整。</p>
看着他越来越熟练的动作，姜绾忍不住地好奇起来：</p>
“乔连成，你好像会做饭吧，你不是说以前在家里什么都做过。难道没烤过猪头吗？”</p>
乔连成淡漠地嗯了一声。</p>
顿了顿解释道：“家里穷，吃不起肉。”</p>
姜绾诧异：“以前你家都没吃过肉？”</p>
乔连成又顿了顿，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家吃过，我没吃过。”</p>
“小时候家里穷，我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爸爸上工要干体力活的，家里有点肉也轮不到我。”</p>
“我在家也就是用菜汤就着吃点窝头和糊糊。”</p>
姜绾震惊了，没想到以前的乔连成那么苦！</p>
有心不搭理他，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第一次吃肉是什么感觉？”</p>
乔连成想了想：“我吐了！”</p>
姜绾有点意外：“为什么？因为吃不惯吗？”</p>
据说总也不吃肉的人，第一次吃肉会感觉不舒服，有股很特别的骚气。</p>
但是经常吃肉的人吃不出来。</p>
乔连成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线条刚硬了一些，声音也干巴巴地道：</p>
“我第一次吃肉是在战场上，我刚从新兵连下来，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路遇敌人。”</p>
“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杀人，因为心里恐慌，敌人被我戳了七八刀，身上的肉都翻翻着。”</p>
“那时候心里是慌乱也是怕的。脑子一乱，就‘只有杀了对方自己才能活下去’这么一个念头。”</p>
“等清醒时，看到对方死去的凄惨模样又有些不舒服。”“尤其有一刀刺中了腹部，因为伤口有些大，肠子都翻出来了。”</p>
“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人的肠子是粉红色的，和屎不是一个颜色！”</p>
“当天回去，为了庆祝我们的胜利，连长自己掏腰包从老乡家里买了一个肘子和一些猪大肠，然后炖了一锅肉。”</p>
“我吃下去的时候，那个敌人死去时翻滚的伤口和那粉红的肠子在我面前浮现，然后我就忍不住吐了！”</p>
姜绾听到这里来了兴致，她可是写小说的，对这些事尤其是当事人的心理状况尤为感兴趣。</p>
这会也顾不上生气了，干脆蹲在身边追问：</p>
“后来呢，你是怎么克服这种心理的，我看你现在吃肉好像也不在意了！”</p>
乔连成手下的动作没停，继续说道：“第二天，我接着吃。不太习惯，没吃出什么味道来，但是不吐了！”</p>
“就是肠子有点臭，还咬不动！”</p>
顿了顿看向姜绾平淡地道：“主要是没你做的好吃！”</p>
姜绾想了想，忍不住地采访：“既然你第一次都吐了，为啥第二天又吃！”</p>
一般人，起码好久都不会碰肉的。</p>
乔连成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很认真地说：</p>
“我是农村苦孩子出身的，我只知道，越是不适应的，就越是要适应。”</p>
“做人，得拼，拼着拼着就过去了！”</p>
拼着拼着就过去了！</p>
这是很简单也很朴实的话，却深深触动了姜绾的心。</p>
她有些后悔追问乔连成这些事了。</p>
真是的，不听还好一些，听完莫名有些心酸，有些心疼是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