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
果然,
女人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润泽清亮,撅起嘴巴像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好像他说了什么离经叛道的话似的。
“我是为你好。”玉遥气愤地道,然后她指着前面,又继续说道“你看他们就不会像你这样翻,他们都是轻松又省力的。”
哪有像他那么麻烦的啊,晒庄稼还要把庄稼摆的方方正正的,她都快看出一条直线了,遇到有沙子的地方这男人还要给仔仔细细地挑出来,然后才会再继续翻晒着庄稼。
他这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吗
本来秋收就很累人了,好不容易熬过去了,翻晒庄稼这么轻巧的活,都硬生生的被他干的这么麻烦。
每次只要看到这女人的那双清润水眸,李清许都会败下阵来,他别开眼睛,心软的把她推到一边,让她坐着休息,低低的诱哄着她“你在这坐会,我马上就弄完。”
“你不要在挑那些小沙子了。”小的她不仔细看都找不
着的沙子都能被他挑捡出来,他眼神怎么就这么好啊
“知道,我尽量不去挑那些。”李清许有些艰难又勉强地道,
玉遥这才点点头,见女人终于肯安静地坐在这,李清许才继续去翻晒庄稼。
“玉遥怎么又坐那了啊”李茹凑到吴莲英的身边说道,吴莲英翻着地上的庄稼,斜眼瞅了瞅玉遥的方向,心里酸的快冒泡。
咋就没有人给她干呢
不过她还是转过身回着李茹的话,似是很为她着想地道“人家找了个好对象啊,你看王秀兰不也没怎么干活吗”说罢她就又翻了一下庄稼,继续串掇地道“上次你不还跟我说找个乡下傻小子嘛,这回你也找一个,以后啥活都不用干,多好啊。”
说完她还很是认真地打量了一眼李茹的脸,坏心眼儿地道“你看你,一个秋收就给你晒的跟老虔婆似的,瞅你黑的,晚上出去咧个嘴笑都能吓死人。”
说完她还后怕的拍了拍胸,嫌弃地道
“以后晚上你可别跟我一起出门啊。”
李茹
你自己现在啥样自己没个数吗
咋好意思来埋汰她的
李茹干巴笑了两声,瞅着吴莲英,不着痕迹的怼回去,道“我从省城里带了个小镜子过来,回去我就给你用用。”
可吴莲英可没意识到这话是李茹在拐着弯的骂她呢,反而关注到了另一点,大声地道“啥你还有镜子你来小湾村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见过你那个破镜子,你捂的挺严实啊”
李茹也转身翻晒着庄稼,笑着道“可不是我捂的严实,是恰好我每次用的时候你都不在而已。”
听罢,吴莲英冲着空气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一点都不信李茹的鬼话,她也发现了,这人表面上看的挺像个人的,处处为人着想的,整的她一开始还有点感动。
可后来她发现这人每次在自己面前嚼舌根的时候,都会拿话引着她出去当炮打,她好歹也是从小在家里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还比李茹来小湾村来得早,想把她当枪使,她才没那么傻呢
虽然她也看不上苏玉遥和王秀兰的做派,但她可一点都不羡慕这两人,现在贪这点享福的事,看着倒是轻松了,等以后真嫁
进农村扎根了,那还有啥希望啊
她以后可是要回城里吃商品粮的,跟她们可不一样,吴莲英边翻晒庄稼边在心里想着自己的那点小九九,耳边就又听李茹轻声地感叹着
“玉遥现在跟大队长家的小儿子处对象,不知道下次村里的那个工农兵大学名额会不会给她,玉遥的命可真好啊”
如果之前周围的知青们对玉遥和王秀兰干不干活的事,都秉着漠不关心的态度,但这件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事,却实实在在地打在了他们的七寸软肋上。
他们现在苦苦在这撑着,拼命熬着的希望不就是那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吗
那是他们回成的唯一希望啊。
这句话,在周围劳作的知青们心里,一时激起千涛骇浪,神色迥异。
吕志伟在旁边看着,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在心里“嗤笑”了声,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直起身看着李茹,笑着道“既然李同志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那不如把我的活也干了,省的你总是多话,吵得我耳朵都痛了。”
说完他还笑的很温柔,道“李同志把我的耳朵吵痛了,你总要负责任我也不用你带我去县里看医生买药,我自己去,你帮我把活干了就行。”
李茹
刚才吴莲英逼逼叨的比她还欢,怎么不找她
她立刻扭头去看吴莲英,想要拽上她一起,结果吴莲英见情况不对,就立刻拎着她手里的三叉子逃也似得走了。
气死她了。
“我总共也就说了两句话。”李茹笑的十分勉强,要是放在平时她怎么都愿意帮吕志伟干点什么的,好不容易找了个亲近的机会,她能不紧抓着
可绝不是这种情况下,也不是她刚累死累活的熬过秋收,又过度劳作以后支撑不住的时候。
“李同志,你刚刚可不止说了两句话,确实是你吵痛了我。”吕志伟把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柔声地道“好了,你帮我干完今天就好了,我要去县里看病了。”
李茹被吕志伟的俊秀脸庞晃花了眼,脸有些红,虽然她现在黑的也看不出啥来,但她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娇羞地扭过头,道“好,今天我帮你干。”
眼镜框上的镜片被他
擦的干干净净,吕志伟又重新戴在他的鼻梁上,温温柔柔地道“那就麻烦李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