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勋在小客厅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满身凶戾之气的男人走进来。</p>
他对陈正威是早有耳闻了，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见。</p>
“方勋见过陈先生！”方勋起身拱手道。</p>
“坐吧！”陈正威打量了一下对方，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穿着的虽然是绅士服，不过在他身上多少有些不伦不类。</p>
身上带着几分官威，是有官职在身。</p>
虎口虽然有老茧，但不是武将，也不是寻常文官，更不是幕僚军师之类。</p>
陈正威一打眼就将方勋的底子摸的清清楚楚。</p>
方勋实际上是福建守道，驻守一方，主管一方。</p>
这次方耀派人来找陈正威，事关重大，寻常心腹他又不放心。</p>
方勋是借着调任的机会，以回乡探亲的名义请的假。</p>
“方耀是你什么人？”陈正威饶有兴致问道。</p>
“是在下胞兄！”方勋直言道。</p>
陈正威点点头，果然是同胞兄弟。</p>
“说吧，你这次来是要买什么？买枪？是给大清朝廷买，还是给自己买？”陈正威直接开门见山。</p>
方勋深吸一口气后试探道：“给朝廷买如何，给自己买又如何？”</p>
“要是给大清朝廷买，你就不用回去了！大清的官员跑到我这里……还想走？以为我这是城门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陈正威嗤笑道。</p>
“要是给自己买……我就让美国驻大清公使通知慈禧一声，方耀派了同胞兄弟来我这里买枪！这是想做什么？想造反啊？”</p>
陈正威这两句话，是直接两头堵死，方勋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p>
……</p>
实际上他们早就清楚，来陈正威这里买枪，这就是把柄塞到陈正威手里了。</p>
不过只要枪到手，方耀倒也不担心朝廷能将他如何。</p>
去年潮州聚众生乱，手中还拿着火器，打下来数个县。</p>
当地守备的绿营损失惨重，几乎是望风而逃，根本不敢和潮州贼打照面。</p>
方耀好不容易才平定动乱，不过还是有不少潮州贼跑到福建地域，又闹出不少事。</p>
今年一年，福建那边都没能平定。</p>
而方耀也是和他们打过照面，被潮州贼手中的十三响雷明顿步枪打的伤亡惨重。</p>
所以他才下定决心。</p>
手中有兵有将，又握着这样的枪械，朝廷又会如何？</p>
朝廷是决计不敢拿他问罪的。</p>
若是朝廷拿他问罪，那就是逼他造反，到时东南糜烂，朝廷便要调兵镇压……没了东南税收，朝廷又哪来的钱调兵镇压？</p>
所以朝廷不但不会拿他问罪，反倒要嘉奖勉励一番。</p>
……</p>
方勋沉默了半响才道：“陈先生会这么做么？世上之事无非是利，这么做对陈先生又有什么好处呢？”</p>
“陈先生和家兄合作，对陈先生也有利！”</p>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全世界都知道，我这人最有幽默感，最喜欢开玩笑了！看你那脸色……”陈正威哈哈大笑。</p>
笑了片刻，陈正威才收住笑声：“开个玩笑，我对方提督的印象还不错，起码他比很多人聪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