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看见现场有不少偷偷抹泪的工作人员,就知道这个原创剧情是加对了!
虽然,电影上映以后,她可能会受到网友们寄来的刀片。
镜头慢慢下移,落到地上那个带血的馒头上,那是宋昭生前留给兄长宋翼的最后一样的东西,是他视如珍宝的、能活下去的机会。
郑安行终于喊了‘卡’,拍摄现场首次在喊停后还安静一片。
元已非身后的助理带着哭腔说,“秦老师演得真好,纪厘就是一个新人演员,也能被他带得这么入戏,太感人了。”
“……反了。”元已非望着监视器里的两道身影,眼底满是讶异。
纪厘还倒在秦栎的怀中没有起身,他的双手捂着脸,显然是在缓解情绪。而秦栎竟然破天荒地制止了工作人员的上前,神色同样算不上轻松。
“元哥,什么反了?”助理不解问。
郑安行了然,侧目对元已非说,“你也看出来了?这孩子的天赋高得吓人。”
什么反了?
当然是助理说反了。
不是秦栎带着纪厘入戏,而是纪厘把秦栎带入戏了。
和纪厘沉浸式的演技方式不同,秦栎是专业科班出身,是典型的表现派演技。
在秦栎这样的演员看来,外在条件、声音条件都是他们的表演工具,而演员必须熟练运用这些工具。[*]
就像是雕塑家和他们手中的黏土,演员要拥有最大的自如性,可以随心所欲地塑造自己的角色,而不是被作品和角色所控制。[*]
所以每次拍摄一结束,秦栎都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干脆利落地从角色中抽离。
放眼整个娱乐圈,元已非和秦栎搭过对手戏是最多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是这种状态。
“郑导,你说他自己发现了吗?”元已非问。
郑安行想了想,回答,“他应该一开始就察觉了。”
从昨天初遇戏份,秦栎脱离剧本的三秒对视;到今天刺杀戏份的彻底入戏,没有人会比此刻的秦栎更清楚自己的状态。
“好点没?”秦栎看向怀中人哭红的眼眶,哑声问。
纪厘闷闷地坐了起来,答非所问,“……我想打编剧。”
“起来,我陪你过去打。”秦栎出乎意料地说。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起走回拍摄监控区。
远远地,纪厘就听见元已非缠着编剧说,“芳姐,你想办法给我和纪厘加一场戏呗?”
他也想体会一下纪厘可怕的演技天赋,握拳!
边上的陈芳一脸哭笑不得,“王上,这角色都被你派出去的刺客杀死了,你想我怎么加?”
纪厘抬眸,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眼前的人,脑海中很快就涌出了一个名字,“……林桥?”
“看样子没摔坏脑子,省得我们帮你喊救护车了。”林桥轻挑了下眉头,侧身看向等在厕所外的同伴。
——这土包子的命,果然又贱又硬。
外面的嘲笑声就明晃晃地传了过来,显然都明白林桥的神色暗示。
纪厘闻声,视线依此扫过外面的几张年轻面孔,无一例外,都是戏弄的神情。
林桥没在意他的打量,漫不经心地开腔,“你上个厕所,还能把自己摔晕?怪不得都说,人只要倒霉了,连喝水都会塞牙缝。”
“桥哥,你和他费什么话啊,小心沾上了这位霉神的晦气。”有人恶意应和,又惹出一片哄笑。
他们都是梦想传媒的影视训练生,纪厘也是。后者是从乡下来的,当初就因为拥有了一张好皮囊,被破格签入了公司。
只可惜,纪厘的颜值和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为人木讷且呆板,平时被欺负了也不吱声。
久而久之,同期训练生就都不把他当回事了。
都说柿子都挑软得捏,枯燥且漫长的训练生活里,众人就靠着‘捉弄纪厘’寻乐子。
十分钟前,他们又一次玩心大起,将盛满污水的清洁桶架空在了门墙上。
作弄人的手段虽然老套了些,但纪厘还是蠢得中招了。带着十足重量的水桶砸在头上,他当场倒在水泊中,昏死了过去,半天没反应。
林桥作为训练生里的领头人,怕闹大了不好收拾,这才装模作样地上来喊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