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抬头，便见许半山还跪在竹筏上，仿佛石化了一般，动也不动。</p>
“我……我腿软……”许半山颤颤巍巍道。</p>
他不是不想起来，而是实在起不来。</p>
“走你。”</p>
张凡抬腿就是一脚，势大力沉，直接将许半山踢飞了出去，后者重重落地，发出一声闷哼。</p>
“回去吧。”张凡轻语道。</p>
“嗯，回去。”李妙音点了点头。</p>
夜色沧澜，揉碎的月光随着江水荡漾。</p>
许半山看着那一叶竹筏渐行渐远，徐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p>
“该死……该死……”</p>
终于，许半山再也忍受不住，他握着拳头，疯狂捶地，胸中仿佛压着一口气，似火山躁动，将欲喷薄。</p>
他的愤怒不是针对张凡，而是针对自己，他怒自己的无能，怒自己的胆怯。</p>
刚刚那般姿态，摇尾乞怜，如同丧家之犬，简直将他们许家的脸面给丢进了。</p>
这不是他。</p>
这也不应该是他。</p>
“山哥……”许知夏走来。</p>
“我辱没了祖宗！”</p>
许半山咬着牙，想起刚刚，他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在那个男人面前，他的膝盖竟是那么软，曾经的骄傲，曾经的荣光，曾经引以为傲的许家血脉都在那一跪之下烟消云散。</p>
至于最后他能够活下来，多半还是因为许知夏的原因。</p>
“此仇此恨，我一定要报！不杀此人，我誓不为人。”许半山沉声道。</p>
许知夏秀眉蹙起，却不知该说什么。</p>
“知夏，你的这个小白脸到底什么来头？”许半山抬头问道。</p>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了。”许知夏摇了摇头。</p>
在她印象中，张凡的家世很单纯，也很干净，家里只有一个爸爸，常年在工地上讨生活，父子两相依为命。</p>
上大学那会儿，许知夏还见过几次，很精神的叔叔。</p>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特别。</p>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普通的家境，当初她也不会迫于族中压力，与张凡分手。</p>
“你这个小白脸绝对不简单，走。”</p>
说着话，许半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p>
“去哪儿？”许知夏上前搀扶。</p>
“我要让他知道我们许家不是好惹的。”</p>
说着话，许半山转身便走，带着许知夏离开了象神山。</p>
……</p>
半小时后，静江市近郊。</p>
山水小院。</p>
这里是许家在静江市开发的度假别墅，其中有几栋都是许家弟子的产业。</p>
许半山开着车，停在了一座院子前，推门走了进去。</p>
一缕幽香在庭院前化开，潺潺流水环绕着假山。</p>
许知夏抬头望去，便见那假山旁边的亭台之中盘坐着一道人影，身后元光升腾，气息奔如潮海，向他们压了过来。</p>
“是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