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老太爷很想问,那位姑娘呢?不带来看看?</p>
然而面前这人却先他一步开口道:“继续商议要紧事吧。”</p>
时辰不早了,白德重父女还赶着回府呢,自然是先说婚事要紧。江老太爷定了定神,与白德重对视一眼,两人轮着开口。</p>
“白四xiǎojiě寻不着人,就算寻着了,想来还是二xiǎojiě与焱儿合适。看二xiǎojiě今日忙里忙外的,帮了焱儿不少,也算贤惠得体。”</p>
“江府的孙媳妇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珠玑那孩子终归是没有璇玑处事成熟。”</p>
“再者说,江齐氏若还在,定也心疼她儿子,要选最相宜的好媳妇。两个当母亲的都逝去多年了,就算是白四xiǎojiě嫁过来,江齐氏照顾不了,白冯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又何必固守不变呢?”</p>
“璇玑的八字与小少爷也是合得上的,庙里的算命先生还说她是旺夫命。”</p>
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江玄瑾没反应。</p>
江老太爷叹了口气:“为父也知道你这孩子重诺,要你变通有些困难,那你权当不知此事,一切有我们做主。”</p>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玄瑾也不打算再争辩,只看着白德重问了一句:“贵府四xiǎojiě,当真十分不堪?”</p>
白德重一愣,叹了口气:“是老夫疏忽了对她的管教,等她二姐成了亲,老夫定会悉心教导她规矩,再为她寻个好人家。”</p>
点了点头,江玄瑾道:“那便就这样定了吧,黄道吉日让人选好便是。”</p>
竟然让步了?白德重一喜,老太爷也十分高兴,朝着他点头道:“日子为父看过,五月二十一是顶好的黄道吉日,今日说定,后日正好宜下聘。”</p>
“好。”江玄瑾应了一声。</p>
白德重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松了,与江家人再寒暄两句,便叫了白璇玑来行礼拜别,乘车回府。</p>
“三弟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江深站在江玄瑾旁边,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p>
江玄瑾淡声道:“听从父命罢了。”</p>
“为父很欣慰。”江老太爷乐呵呵地道,“既然你这么肯听为父的话,那不如现在把你屋子里那姑娘带给为父瞧瞧?”</p>
朝他拱手,江玄瑾摇头:“明日吧。”</p>
为什么要明日?今儿时辰也还早啊?众人都有些不解。</p>
江深倒是笑得意味深长,凑到他身边低声道:“该不会是还没把人家姑娘弄到手?没关系,二哥可以教你!”</p>
“多谢二哥。”江玄瑾面无表情地道,“不必了。”</p>
真弄到了手他才头疼呢。</p>
眼下事情算是解决了一半,他微微松了口气,正打算喝口茶,就听得身后的乘虚小声道:“主子,出事了。”</p>
又出什么事了?江玄瑾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低声道:“她怎么这么不安分?”</p>
乘虚摇头:“不是,是洗砚池出事了。”</p>
洗砚池,他关着青丝的地方。</p>
脸色一变,江玄瑾起身就朝老太爷行礼告退,带着乘虚就匆匆往回赶。</p>
青丝是极为重要之人,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从她嘴里得到dáàn。若是被人抢走,多半不是灭口就是消失于江湖,那可就棘手了。</p>
不过,他赶到竹屋里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尚被镣铐锁着的青丝。</p>
“主子恕罪!”有暗卫半跪在他身侧道,“来者早有预谋,趁着咱们救火的时候闯进来抢人。咱们人手不够,虽保住了犯人,但还是让贼人全身而退了。”</p>
人还留着,江玄瑾便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竹屋里乱七八糟的打斗痕迹,皱眉道:“谁那么大胆子?”</p>
“卑职已经派人去追了,一有消息便回禀君上。”</p>
在府里都留不住,出去了哪里还能追得上?江玄瑾皱眉,盯着不远处那满身镣铐眼神冷冽的女子,眼里生疑。</p>
方才客楼那火烧的,会不会太巧了点?</p>
“你早晚会遭报应的。”青丝抬眼看他,满头长发披散,发间和脸上都凝着不少血块儿,看起来阴冷可怖。</p>
“报应?”回过神,江玄瑾嗤笑,“这个词更适合你那死去的主子。”</p>
一听这话,青丝眼神更凶,挣扎着站了起来,猛地朝他一扑!</p>
血腥气冲鼻,那双满是脏污的手停在离江玄瑾一寸远的地方,受着镣铐禁锢,再难近半分。</p>
不甘心地屈了屈手指,青丝恨声道:“你这个畜生!”</p>
江玄瑾站着没动,心平气和地捻着佛珠道:“泯灭人性之人才为畜生,我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何以得这二字?”</p>
替天行道?青丝使劲呸了一口血沫子,艳红的颜色飞溅到他青珀色的衣袖上,浸染得星星点点。</p>
“你不过是给小人当了刀子使,真当自己做对了事情?”她双眸如刀,透过发丝的间隙,狠戾地盯着他,“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杀了整个北魏最不该死的人!”</p>
丹阳还不该死?江玄瑾摇头:“你这话太过荒谬。”</p>
天下人人都知道,北魏最该死的就是丹阳长公主,何来的“不该死”一说?</p>
“荒谬?”青丝咬着牙道,“你只消去问一问韩霄大人,问问他为何不顾人言也要拥护长公主,你就会明白到底是谁荒谬!”</p>
微微一顿,江玄瑾道:“你话说明白些。”</p>
青丝冷笑:“与你还用怎么说明白?你有手段嫁祸公主,没手段查明真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