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柳云烈怒喝，“当着本官的面，也该吐如此狂妄之语？”</p>
孙擎跪坐下来，一副大无畏的模样：“反正被抓着了也是个死，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p>
江玄瑾平静地听着，半分怒气也没有，只问：“你是在哪里听得本君要去白龙寺的消息？”</p>
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孙擎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做什么还问我？”</p>
“君上问，你便答！”柳云烈低喝。</p>
孙擎冷哼：“街上随意听来的。”</p>
这等姿态，摆明了是不愿意说实话，随意搪塞。江玄瑾转头，看着柳云烈问：“贵府衙差手里的板子，是打算藏着做传jiābǎo？”</p>
柳云烈皱眉：“这便打了？”</p>
“公堂上也敢胡言，难道不该打？”江玄瑾摇头，“也不必太狠，二十个板子清清喉咙便罢。”</p>
孙擎梗着脖子，一脸宁死不屈的表情。</p>
然而，板子一个个狠狠地落下来，比他想象中痛得多。到第十个的时候就已经是皮开肉绽，孙擎哀嚎连连，忙不迭地喊：“我招，我招！”</p>
板子停下，他喘了口气，满脸冷汗地道：“我手下有不少弟兄，平日里遍布京都各处，今日君上要去白龙寺的消息，是有人在江府附近茶楼里听见的。”</p>
江玄瑾皱眉：“茶楼里的人说的话，你们竟就信了？”</p>
孙擎咬牙：“一开始没信，只让人在江府门口守着，没想到你出来，当真是往城北走，这还能有假？”</p>
“看清说话那人的模样了吗？”</p>
“谁去管那些？”随口答了一句，孙擎琢磨两下，觉得不太对劲，“不是你放的消息么？为何还这样问？”</p>
江玄瑾沉眉不语。</p>
柳云烈听出了关键，略微惊讶地看着他道：“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走漏了消息？”</p>
旁边这人没有否认，一双墨瞳幽冷幽冷的。</p>
神色严肃起来，柳云烈道：“君上，哪怕你我已经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下官还是得提醒您一句，身边的人，该防就得防。”</p>
“大人慎言。”江玄瑾不悦，“君子忌离间之语。”</p>
“这是离间吗？”柳云烈冷笑，“这是事实。”</p>
孙擎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东西，上头这人说话又实在讨厌，江玄瑾沉着脸转头，朝身边的江焱道：“你盯着些吧。”</p>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p>
“紫阳君！”柳云烈忍不住喊他，“不听完审问就走？”</p>
“乏了。”</p>
袖子一挥，他走得头也不回，江焱看着，拱手朝柳云烈道：“下官替君上听着，等晚些时候回去，再禀了他就是。”</p>
江家小少爷可比那紫阳君好说服多了，柳云烈想了想，也不去管那走远了的人了，一心一意地给小少爷分析起这件案子来。</p>
并且有意无意的，他将自己先前对白四xiǎojiě的怀疑统统告诉了江焱。</p>
江焱本就忧心忡忡，再得柳云烈一番危言耸听，晚上回去的时候，一脸焦急地就冲到了墨居。</p>
“小叔！”</p>
乘虚想拦，他挥手就推开，闯进主屋急急地抬眼道：“我听柳大人说……”</p>
话说一半，就被眼前的场景噎在了喉咙里。</p>
江玄瑾半靠在床上，神色慵懒，衣衫凌乱。白珠玑偎在他身边，双手抱着他的胳膊，青丝披散，姿态娇媚，被他这一喊，她错愕地看过来，杏眼里满是不解。</p>
脸上一红，江焱原地一个转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p>
“越发没规矩了。”江玄瑾冷声道。</p>
浑身一紧，江焱颤声道：“是事态紧急，侄儿才会如此冲撞。”</p>
“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江玄瑾拂衣起身，带着他往外走，“有事换个地方说，莫打扰你小婶婶休息。”</p>
江焱应下，跟着他的步子走，临出门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p>
白珠玑乖巧地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满脸疑惑茫然。神色倒是无辜，但这模样，还真像个蛊惑人心的狐狸精。</p>
迎上这江小少爷的目光，李怀玉很是莫名其妙。</p>
之前的事儿她都没跟江焱计较，也算宽宏大量了，他不感激便罢，何以还用这种眼神看她？</p>
看着他们朝偏厅的方向去，李怀玉想了想，不动声色地从旁边的窗户爬出去，猫腰低头地绕去偏厅的墙外。</p>
“说罢。”在椅子上坐下，江玄瑾开了口。</p>
江焱左右看了看，见乘虚和御风都退下去了，才放心地道：“小叔，这次遇刺之事，你有没有怀疑过小婶婶？”</p>
李怀玉听得一惊，心跟着就吊了起来。</p>
江玄瑾问：“为何要怀疑她？”</p>
“您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去白龙寺？听门房说，今日是小婶婶先去，您后跟去的。您往日的行踪都不曾泄露，怎么偏生与她同去一个地方，就被人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