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汗半透，雨湿春闱，喘息嘤咛间，月色透过雕花窗，雕得精致的一朵牡丹恰好将影子落在她心口。</p>
怀玉低头瞧见了，轻喘着问他：“好不好看？”</p>
江玄瑾眼神微暗，伸手拢上去，张口咬住她尚未摘下的耳珰，含糊地答：“好看。”</p>
“那你喜不喜欢？”</p>
一问这个，他就不肯接了，只松了耳珰来咬她的嘴，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p>
怀玉轻笑，也没指望他真的会答，单纯占个嘴皮子便宜罢了。</p>
然而，**初歇之后，她朦朦胧胧快要睡过去了，却听得有人沙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道：</p>
“喜欢。”</p>
怀玉一愣，下意识地就想回头看，但这人却伸手将她搂住，把头埋在了她后颈。</p>
“快睡。”这两个字有点凶巴巴的。</p>
李怀玉挑眉，呆愣地看着屋子里燃着的佛香，好一会儿之后，嘴角慢慢勾起来，越勾弧度越大。</p>
第二天清晨。</p>
青丝推门去主屋里伺候的时候，就见她家殿下已经起身了，穿着寝衣披着长发，坐在妆台前傻兮兮地笑着。</p>
“……”真的笑得太傻了，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哎？你来啦？”从镜子里看见她，怀玉回头，眉眼弯弯地道，“今儿又是个晴天呢！”</p>
看她这么高兴，青丝也跟着开心，只是她不会笑，只抿了抿唇，然后将手里的药碗放在她面前。</p>
黑漆漆的一碗东西，散发着苦味儿，李怀玉盯着看了看，问她：“还剩了多少？”</p>
青丝答：“一副。”</p>
“那正好。”端起碗来，她起身走去窗边，慢慢将药汁全倾了出去。</p>
“往后就不用准备了。”</p>
瞳孔微缩，青丝震惊地看着她：“主子？”</p>
怀玉回头，把空了的瓷碗往桌上一放，笑得眼波粼粼：“他都敢开口说喜欢，我为什么不敢赌一把花好月圆？”</p>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不是吗？只要她不说自己是谁，江玄瑾永远不会知道，等司马旭一案翻过来，丹阳沉冤昭雪，她就只是白珠玑，相夫教子，未必不能过一辈子。</p>
“您……”青丝很是不敢置信，“您怎么会这样想？”</p>
“有点意外吧？”怀玉哈哈两声，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垂眸道，“我也很意外，昨晚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白四傻子回来抢身子了。”</p>
“可是没有，这就是我的想法。”</p>
“我想试一试。”</p>
笃定的语气，是她熟悉的殿下。可这样的决定，怎么会是殿下做得出来的？她与紫阳君……且不说前尘多少旧恨，就是如今，也是将姻缘建在欺骗和利用之上的。谨慎如殿下，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险？</p>
青丝下意识地摇头，很想劝她两句，可她很清楚，殿下决定一件事的同时，一贯也会准备好无数用来说服她的话，到最后，她反正是说不过的。</p>
没有转圜的余地。</p>
深吸一口气，青丝狠狠地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神就坚定起来。</p>
“好。”她答。</p>
既然是殿下的决定，那就听她的。</p>
怀玉闻言，脸上的笑意又重新绽开，蹦蹦跳跳地回到妆台前，拿了簪花就朝她道：“来替我挽髻。”</p>
青丝应声，刚想伸手去接，却突然听得门口有什么东西一响。</p>
“谁？”反应极快，她闪身便到了门外。</p>
灵秀端着水盆往里走，差点撞上她，堪堪稳住身子，抬眼道：“怎么这么急？”</p>
青丝一愣，再往左右看看，好像没别的人了。</p>
“你刚来？”</p>
“是呀。”灵秀越过她就进门，把水盆放下，拧着帕子问，“青丝姐姐这又是怎么了？”</p>
“没事。”怀玉笑道，“习武之人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容易紧张。”</p>
“这样啊。”灵秀点头，也没多问，麻利地收拾了床铺，又整理好纱帘，接着就退了出去。</p>
看着她的背影，怀玉低声问青丝：“有问题吗？”</p>
青丝摇头：“应该没有。”</p>
灵秀这丫头胆子小，谁大声同她说话她都会红眼睛，若真听见了什么，断不会还这样从容。</p>
怀玉颔首，接着挑妆匣里的簪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