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太过理所当然了。</p>
是她对妹妹的信任还不够深。</p>
是她蠢，笨，卑劣！</p>
都是她的错！</p>
明明她有那么多机会和清清见面，明明她可以当面问她，明明她可以避免这一切！</p>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错过了？</p>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亲手……亲手毁了清清？</p>
时书凌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了时雾清的手上。</p>
“清清，没事的，姐姐带你回神医谷，我师父，还有那些长老们，他们的医术都很厉害，他们一定能救好你！”</p>
虞永宁不客气地冷笑，笑声充满了嘲讽。</p>
时书凌不想去深想那笑声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嘲笑她现在才知道真相，还是……已经迟了，她救不了清清了。</p>
她的手指冰凉，可是手心下，那只手更加的冷，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一块寒冰，无论如何都无法焐热了。</p>
时书凌是医者，所以即便她不想，也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具身体，生机在多么快速而不可阻止地下降，跳动的脉搏……又是多么微弱。</p>
“清清……”时书凌从怀中拿出银针，想要替对方施针：</p>
“等你好起来，姐姐就教你学琴，做很多好吃的糕点给你吃……对了！你还记得吗？姐姐答应今年冬天，为你做一套冬装的！你不想穿穿看吗？”</p>
时书凌要把另一只手从少女的手中抽出，但是，她刚刚动一下，就被轻轻握住了。</p>
那种力道太微弱了，微弱到，时书凌不用任何力气，都可以挣脱开。</p>
可是她却仿若被世界上最重的东西钳制住了，手指僵硬的，连一点幅度都不敢有。</p>
窗外正是正午，阳光明媚，将宫殿映的金碧辉煌，灿烂明丽。</p>
空气中金色的尘埃轻浅飘摇着，时间该是缓慢而平和的。</p>
“姐姐……”少女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到时书凌离的很近，也只能通过口型辨认。</p>
她使劲眨眼，想要把眼泪都眨掉，看清妹妹在说什么。</p>
可是眼睛却不争气，因为预料到了什么，雾气根本无法清除，反而越来越重，将眼前的场景，都模糊成一场梦。</p>
什么？</p>
清清在说什么？</p>
不知道。</p>
看不清。</p>
听不见。</p>
只能感到，轻轻握着她的那只手，失去了所有力道，慢慢滑落。</p>
时书凌如坠冰窖，呆呆趴在床边，不知要作何反应。</p>
“她说……”</p>
后面，传来声音：</p>
“姐姐，好可惜，等不到冬天了。”</p>
【第一个世界·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