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向张东辰，怀疑张东辰是不是下错位置了。</p>
“没有下错，就是下在这里。”</p>
张东辰点了点头，显然知道陈善心里在想什么，解释了一句之后，便再次夹出棋子落下。</p>
陈善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继续看着张东辰落子。</p>
渐渐的，陈善便眼神再度发生了变化，看着棋局，表情也越来越认真，直到看到最后，表情已经变得凝重起来。</p>
“下到这里。”</p>
张东辰再次从棋盒之中夹出黑子，落下之后，便抬起了投，望向对面的陈善，开口说道：“白子再也坚持不下去，选择了投子。”</p>
陈善没有说话，棋室之内一时间寂静无比。</p>
“本来以为白子是优势，无论从得失，还是目数，中间的黑子也没有安定。”</p>
许久之后，陈善望着棋盘，才终于开口道：“但从全局考虑，黑子竟然……”</p>
陈善顿了顿，才再次开口：“竟然其实是用局部的亏损，将白子潜力消减于无形，从大局来看，黑子是优势无疑。”</p>
“不愧是陈善九段。”</p>
张东辰点了点头，说道：“您也看到了。”</p>
“对于这一手五路肩冲……”</p>
陈善望着棋盘，盯着这颗位于五路的那颗黑子，抬起头，望向张东辰，开口问道：“你怎么看？”</p>
“白子，没能下出严厉手段，去制衡这一手五路肩冲。”对于这个问题，张东辰并不意外，开口回答道。</p>
“没能下出严厉手段么……”</p>
陈善沉默片刻，问道：“到底是白子没有下出严厉的手段，去制衡这一手五路肩冲……还是，根本就没有严厉手段？”</p>
张东辰不说话了。</p>
“这，就是我来找您一起复盘的原因。”</p>
片刻后，张东辰才抬起头，看着陈善，开口说道：“如果这一手五路肩冲真的成立，毫无疑问……围棋的下法都要改变！”</p>
又是寂静。</p>
“从这一手五路肩冲开始拆吧。”</p>
许久之后，陈善深吸一口气，看着张东辰，开口说道：“我执白。”</p>
“我执黑。”</p>
张东辰点了点头，开始收拾棋子，然后开始拆棋，一人执黑，一人执白，一边下棋，一边讨论。</p>
很快，二人便拆解完了一路变化。</p>
张东辰狠狠皱着眉头，又将棋子收好，重新摆棋。</p>
下完之后，又倒回去……</p>
二人就这样不断拆着各种变化，不断复盘，宛如在棋室论道。</p>
二人足足拆了三个多小时，直至凌晨，终于又拆了一路变化之后，二人突然没有继续拆下去，彼此无声。</p>
“现在，你对这一手棋怎么看？”</p>
许久之后，陈善抬起头，望向张东辰，开口问道。</p>
“虽然金角银边草肚皮——”</p>
张东辰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道：“但是高者在腹，即便在布局阶段，金角银边草肚皮也可随着局势而变化！”</p>
“和右下飞一手相比，这一手五路肩冲，更为紧凑更为有力！”</p>
“之前的围棋理论认为，三路和四路是平衡线，三路取地，四路取势，即便肩冲也是肩冲四路！”</p>
“但是，五路肩冲，在周围有子力配合的情况下……”</p>
“它，是成立的！”</p>
“这一手，天外飞仙，人力之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