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更是不停迸溅出蓬蓬血花,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漫天飘舞打旋的雪片此刻居然被二人疯狂涌动的无形气机推动化作龙卷般转动起来。
襟带朔风足踏寒冰的两人在这宽仅尺许的窄道上各逞平生绝技,倾力以搏。
一边是万丈深渊,只要稍有差失,便是粉身碎骨之祸,比之平地相斗,倍增凶险。
蓦地,刀声停止了……
刀影消失了,身影消失了,一切都已停止。
只是,寂静不过片刻,转瞬便为连退数步的荒野金刀跫音打乱。
反观云间独步,脸上半点血色也无,一身嵌金雕翎雪衣大氅上却是血迹斑斑,伤痕少说有十七八处之多。
抖擞再战的独眼龙非但神态气息同先前判若两人,甚至其刀法同样变得诡谲离奇,大异往常……
一改原本大开大合刚猛路数的豹眼镶金刀倏然变得刁钻飘忽,神出鬼没……
讶异对手之变的逾霄汉一时不明挚友状态,本意暂且以守带攻。
主意甫定沉着应敌的他刀带狐惑,实中有虚,务求进一步摸清独眼龙底细。
奈何荒野金刀之攻势非但快如鬼魅,急劲杀刀更是将云间独步退路重重封死,顿教其险象横生。
再一次感受到何谓逼命痛楚的逾霄汉左手捂肩按住伤口血流如注,惊心异常地望着面前之人:
‘他想虐杀我?’
一念及此不予坐以待毙的云间独步决心反扑,抚刀布形,一击付诸全功——
“由衷之刀!”
佛经有云:“迷来惊累劫,悟在刹那间。”
逾霄汉此招精粹所在,正正便是动如灵光聚闪,刀锋载道,苦参千年唯求刹那。
刀与刀,胜负将分;式与式,输赢一瞬!由衷刀启,漫空飘摇落雪,纷纷晶结成形,凝炼一刀之功。
极招触目,居临深谷险峰的独眼龙避无可避闪无可闪,当下抢先几步。
紧接着刀光一闪,带着种奇异的弧度,往云间独步劈了下去,直取逾霄汉肩胛,
斜斜劈下的这一刀看上去只不过是随随便便出手的,但是去势却慢到极点,就算真能砍到云间独步肩上,也未必能伤得了他。
可是一刀劈下,奇迹就出现了,因为云中极招竟尔为之快不眨眼地一破到底。
一快一慢地极端矛盾令观者大感违和几欲呕死。
外人看来荒野金刀此举就仿佛要将刀轻轻搁在逾霄汉身上一般。
这一刀既然慢得出奇,无论谁要闪避都容易得很。
但等到刀锋离他肩胛只有五寸时,他想闪避也不行了。
因为等到云间独步真想闪避时,独眼龙刀锋忽然一转,只听刀风一响,长刀已化为一道圆弧。
豹眼镶金刀虽快,但却像是自己在划圈子,根本没有伤人之意,逾霄汉本来更用不着闪避了。
然而刀光闪动,就在自己身旁不及一尺之处,云间独步又怎能置之不理?
可这一招浑圆无极,根本无招,是以根本无迹可寻,他就算要闪避破解,也无从破起。
此招虽无「招」,却有「刀」,既然有刀,就非躲不可,只因真正伤人的是「刀」,而不是招。
幸得战场之便,悬崖峭壁上满是积雪着足滑溜,敌吾轻功修为之差,生生为这刀拉开毫厘破绽。
毫厘破绽足堪令攀援峭壁如履平地的逾霄汉险之又险寻隙摆脱危境。
随后,一团血花自其胸口迸溅而出,再偏三分心脉难保。
饶是如此,云间独步亦为荒野金刀牢牢迫在外档削减腾挪余地。
此时强弱优劣之势已判,逾霄汉半身凌空,只要足底微出,身子稍有不稳,立时掉下山谷。
独眼龙却是背心向着山壁,招招逼迫对手硬接硬架。
云间独步极是机伶,却也偏不上这个当,出手柔韧滑溜,尽力化解来势,决不正面相接。
琅琊居
单夸道:“两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间,平手相斗,逾霄汉已未必能胜,现下还要加上许多不利之处,如何能够持久?”
正说着,他还为自己添了杯茶,显得分外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