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内外瞬间寂静起来。</p>
可是下一瞬，更加响亮的口号声响了起来。</p>
之前还此起彼伏，不怎么整齐。</p>
这一次，整齐划一，万口同声。</p>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p>
轰轰烈烈的声浪在洛邑上方炸响。</p>
无形的声音冲击到天空的云朵，瞬间有了自己的轮廓。</p>
风起云涌，天崩地裂。</p>
洛邑城的城墙也扑簌簌震颤。</p>
砖石缝隙中的泥土蠕动着翻卷起来，杂草簌簌震颤。</p>
青砖表面剥落下来一层层风化腐朽的泥灰。</p>
城墙上的所有人都心惊胆战。</p>
生怕脚下的城墙凭空崩塌，将自己埋葬。</p>
然而，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p>
相应的人群越来越多。</p>
天子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滋生、孕育，并且飞速壮大。</p>
他怒声道：“我姬氏伐商立周，上顺天意、下合民心，孤为天子，亦是天命所归，众望所致！”</p>
晋国国君哈哈大笑，“好一个下合民心！好一个众望所至！孤怎么就从来没听说，从来不知道呢？孤现在反对，还来得及吗？！”</p>
大嗓门的士兵也跟着捕捉关键词：“我反对！”</p>
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p>
“我反对！”</p>
“我反对！”</p>
看到这一幕，岳川暗暗点头。</p>
每个掌权的帝王都说自己是众望所归，都说自己是民心所向。</p>
实际上呢？</p>
劳苦大众有发表意见的资格吗？</p>
有表达诉求的机会吗？</p>
谁会在乎老百姓的想法和需求呢？</p>
上位前不会，上位后更不会。</p>
老百姓活着的时候被骗，被掏空一切，榨干所有。</p>
老百姓死后还要被骗。</p>
然而，当长久被压迫、被压榨、被欺骗的百姓真的有机会发声，真的有机会睁眼看世界时。</p>
他们骇然发现，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p>
这就和囚徒困境一个道理。</p>
把两个囚犯分别关押，然后告诉他们：你的同伴已经招了，你再顽抗也没意义，还不如坦白从宽，争取立功表现。</p>
两个囚犯都以为对方招了，于是都放弃了心理防线。</p>
天子，也正是靠着类似的方法和手段，使自己“天命所归”。</p>
只是天子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囚徒”有了串供和对账的机会。</p>
众叛亲离之下，天子狂笑起来。</p>
“孤来告诉你们……天子，为什么是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