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有说话。</p>
答案很残忍。</p>
岳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p>
以前读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总会觉得这是汉武帝占主动。</p>
现在感受到中原世家大族的诞生、发展，看到三槐王氏从春秋时代就开始筹谋、布局。</p>
岳川突然发现，华夏的历史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p>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很可能不是儒家学者借汉武帝的力量统一思想。</p>
而是儒家学者所代表的世家、大族，在战胜了其他所有百家学说，完成学术界大一统之后，派一个人向汉武帝摊牌。</p>
所以，之后的两千年，儒学就成了门阀世家的专属、唯一。</p>
儒学也成了门阀世家把持权力，传承权利的工具。</p>
这种风气在东汉末年发展到顶峰。</p>
琅邪王氏所创立的琅邪王氏学派、颍川荀氏所创立的颍川荀氏学派等。</p>
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些顶级世家，也都有自己家传的儒学，也就是所谓的“经学”。</p>
医术、科学、物理、化学等能力无法随着血脉传承。</p>
但“经学”可以。</p>
因为“经学”本就是这些门阀世家鼓捣出来的东西。</p>
放到两千年后，就是法律。</p>
一个家族全是科学家的很少，但一个家族全是律师的，会越来越多。</p>
这不是儒学的胜利，而是无数个像王槐一样的贤智者，从百家争鸣时代就苦思冥想，探索实践。</p>
他们不为功名，不为利禄，不为青史留名。</p>
他们一辈子都在为子孙繁衍、宗族传承而殚精竭虑。</p>
他们有自己的史书，那就是族谱！</p>
两千多年间，任凭朝代如何更迭，他们的宗族传承都没有断绝，他们的子孙后代遍布天下。</p>
所以，华夏人总是诟病。</p>
为什么那么多科学向的圣人之学老祖宗不选，偏偏选了满篇废话的儒学？</p>
诚然。</p>
儒学没法推动生产力，没法提高社会发展水平，没法认识自然、利用自然、改造自然。</p>
但，正因如此，儒学才更容易解释，更容易改造，更容易掌控。</p>
更容易被世家大族选择。</p>
也更容易让世家大族的血脉代代流传，并且始终占据在权力的中心。</p>
“小墨啊，墨家学说的基础确实是贫民百姓没错。但是……”</p>
“三代出贵族，贫民百姓不可能一直贫穷，他们的子孙后代总要向上爬的。”</p>
“家族财富和人丁积累到一定程度，总会产生宗族、门阀、世家。”</p>
“你们墨家……也是世家的一种。”</p>
“区别是，一个以血脉为纽带，一个以思想为纽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