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中，众人或是皱眉苦思，或是闷头翻书。</p>
子申手里拿着一卷玉简，沉默不语。</p>
人贵有自知之明，上位者尤其如此。</p>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办。</p>
专业的人都搞不定，自己贸然插手只会坏事。</p>
齐桓公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才能成为春秋首霸。</p>
子申同样明白，甚至更清楚、更明白。</p>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屁股下面这个王座是怎么来的。</p>
可是他又想说点什么。</p>
比如：等会儿别走了，一起吃饭吧。</p>
柳家众人是蜀地来的，据说那里的人喜欢吃辣，正好楚国遍地辣椒，可以让他们试试楚国的美味佳肴。</p>
可惜，自己只能吃蛊食，不能受到烟火之气的熏染。</p>
可惜，可惜啊……</p>
想到辣椒的味道，子申口角生津，肚子里也开始抽搐。</p>
不好，要失礼了！</p>
子申连忙驱散脑海中的想法，让翻腾的本能迅速平息下来。</p>
下意识驱使下，他手中的玉简开始转圈圈。</p>
一会儿左转，卷成一圈，一会儿又反过来右转，卷成一圈。</p>
就像洗衣机的甩干，不断甩出心中的杂念。</p>
岳川不经意一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p>
“这……”</p>
玉简快速放大、放大……</p>
很快就成了视野中的唯一。</p>
玉简的转动轨迹在岳川眼前开始模糊，所有的形、色都一点点淡去，只剩下最基础的轮廓。</p>
圆！</p>
转动的圆！</p>
似乎有点阴阳鱼的味道。</p>
不过，岳川注意到的是一根根玉简留下的轨迹。</p>
一条条，一道道。</p>
宛如河流。</p>
绕城一圈，首尾相连，又像年轮。</p>
岳川眼前出现一个个充满随机性的波荡曲线。</p>
视线聚焦下，线条不断放大、放大，最终充塞视野。</p>
岳川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微尘，落入巨大的尺度中。</p>
没错，就是尺度！</p>
那一条条曲线就像尺子的刻度。</p>
这时候，柳家姐弟的话在脑海中响起。</p>
蜉蝣！</p>
天地！</p>
不知寒暑！</p>
岳川看着眼前的鸿沟天堑。</p>
但是在刹那之前，它们还只是两条相邻的曲线。</p>
两条随意波荡的曲线。</p>
自己看它们，就像看一条歪歪扭扭的尺子。</p>
岳川想到了“地平线”，想到了“海平面”。</p>
所谓的天涯海角，又是什么？</p>
在更高维度、更高尺度、更宽广视野之下，世界的本质又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