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御书房门前，赵煦仰头望向夜空，此刻明月当天，群星灿烂，银河似玉带横贯。</p>
他声音略微有些朦胧不清：“七曜同宫，没想到竟然叫朕给赶上，莫非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朕不信啊，朕……并不服。”</p>
“陛下……”杨戬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道：“太使局那些神神叨叨言语，卑奴以为不好相信。”</p>
大宋掌管天文历法，观星察天的部门在不同时期名称不同，前期叫做司天监，元丰改制后称太史局，长官太史令。</p>
赵煦并不看他，负袖继续看天道：“你不懂的，太史局那些人也不全懂……”</p>
杨戬不敢言语，弯着身子站于一旁。</p>
良久，赵煦忽然道：“杨都知，你说太宗真宗都能御驾亲征，朕……也能吗？”</p>
杨戬闻言一愣，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卑奴哪敢当陛下如此称呼……”</p>
赵煦淡淡道：“朕问你话呢。”</p>
“啊？”杨戬闻言不由心中暗自叫苦，这可叫他怎么回答，这是他该答的吗，是他能答的吗？</p>
回答不能，那就是说不如太宗真宗，虽然两个都打了败仗，但总也出去过，自己说不能岂非说陛下连败仗都打不了？这可是取死之道啊。</p>
回答能，朝上那些文官知道了，还不得活扒了他的皮，就算眼下陛下保他，可万一亲征出了闪失，或者吃了败仗，那些大头巾们肯定说是自己这个佞贼撺掇的啊，到时，到时陛下便也不好再保了。</p>
“卑奴，卑奴……”杨戬额头汗水噼里啪啦落下。</p>
“说吧。”赵煦声音渐渐冷下。</p>
杨戬咬了咬牙，两害相权取其轻，他猛吸口气，硬着头皮道：“卑奴以为陛下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当然能够亲征。”</p>
“哦？”赵熙看向他：“就是能了？”</p>
杨戬以头触地：“自然是能的，陛下亲征，定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军所至，天下无有敌手，不过，卑奴以为……”</p>
“够了，朕……”赵煦转身，慢慢朝书房中回去，声音有些飘零：“也想出去走走，英明神武什么的就算了，至于战无不胜……”</p>
他这时神情无比落寞，眼神久负大志，睿智之中隐含着悲悯，还有那么一丝孤单伶仃与萧瑟，缓缓走进了御书房内……</p>
赵倜出宫上了马车，心中一直在思索赵煦话语，赵煦对西域很感兴趣，尤其对那些僧人还有白衣人，反复多问了几次。</p>
他神色间有些凝重，莫非这位六哥也知道些昆仑的什么事情吗？</p>
赵倜不由沉思，想到那白衣人口中的外人两个字，还有一些别的话，什么天象大变，教主当有谕下，当年盟约该废掉了。</p>
外人或者是指昆仑那一片地方之外，或者是那些古老宗门之外的人。</p>
而外人是不能学他们武功的，武功也不能练至某种极致境界，否则就要被他们追杀。</p>
至于原因白衣人没有透露，那些和尚也没说出来，里面颇有几分诡秘奇异。</p>
赵倜这时又想到自己的幻阴外一指，这里面有个疑问，高滔滔为何不在世的时候将这指诀传给自己，反而等弥留之际，才掐这指诀不放，给自己看？</p>
这显然是中间有许多犹豫和考虑，直至临终才决定交给自己。</p>
而自己练了这指诀，居然能进入到那种气质境界之内，在白衣人眼中也是被追杀的对象，据此来看自家这位祖母的伤，是否会与这些上古的宗门有关？与昆仑有关？</p>
他对此还有些琢磨不透，练了幻阴外一指，只要使用就会进入那种气质，和慕容龙城、逍遥子那种究竟有什么区别？</p>
他未服灵药激发潜能，也没有使用什么秘法刺激身体，似乎不是什么半步之说，那到底是只靠这一指强行跻身那种境界，还是其实已经站在那个境界了？</p>
而高滔滔有没有练成这一指，他也是不太确定，毕竟一指之威太过明显，一旦练成，想被人伤到已经极难，何况高滔滔身份非比寻常。</p>
自己能练成是因为内力雄浑无比，且练功没有瓶颈，高滔滔即便幻阴经六层大圆满，内力也不可能比自己雄厚，更不太会遇不到瓶颈。</p>
而若是没练成这一指，那她就进入不到那种境界，身上的伤又是哪里来的？这一指也绝对不可能是她自行参悟出来的，又是从哪里得到的？</p>
赵倜思索之间，马车已经回了府外，童贯拢起车帘，他走下车去。</p>
进入府中，各处灯光明亮，加点了灯笼，就看阿朱和兰剑依旧没睡，正在花园旁扑捉萤火虫，见他过来急忙行礼。</p>
阿朱道：“殿下，兰儿妹妹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就在我旁边不远。”</p>
兰剑道：“与阿朱姐姐隔了一座院子。”</p>
赵倜点了点头，道：“隔的是王姑娘的院子吧，带我过去瞧瞧。”</p>
（还有一章，会很晚，大家别等了明天看吧，这段不算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