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蜀山,因为温向平铺的情节颇大,又涉及到整整两代人,自然字数少不到哪儿去,现在也不过才写到陆川柏押运邪剑,入世磨练,连一半都没到。因此温向平每天也要抽时间写一写蜀山。
地里活儿不多,时间又宽裕,每天写写稿子,再教孩子们念念书,温向平的生活当真惬意的很。
要不是罗家和一连寄来的两封信和大喇叭里嚷着让参加了高考的去填志愿,温向平都快忘了这茬儿了。
这年头的高考都是先报志愿再出成绩,如果最终出来的成绩没能够上志愿里学校的投档分,那今年的高考就算白考了。
因此,考生们报志愿的时候都是慎重慎重再慎重。
知道温向平有来沽市上学的想法,罗家和也专门搜集了沽市各个学校去年的录取成绩,尤其是各高校的中文系录取分数以供温向平参考。
温向平拿着手里厚厚一沓子的资料,心中暖流涌过,不仅郑重的写了封感谢信回去,也认认真真的把罗家和找来的资料翻阅了好几遍,心中大抵对沽市的高校都有了个谱。
苏玉秀也对罗家和的一番好意很是感念,直念着到时候再遇见人家,一定要请罗副编一家好好吃顿饭。
除了填报志愿,估算成绩也是重要一环。
温向平对了一遍答案,心里大概有了谱,于是干脆利落的填了志愿。
当然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不能不和家里人知会商量,于是这天饭桌上,温向平就把自己的志愿拿出来念了一下。
苏承祖点点头,
“你心中有数就最好了,我一个大字不识的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可以多跟赵队长他们聊一聊。”
要不是宋恒和齐弘阳还没有放假,苏承祖倒是更愿意让温向平去找他们问一问。
温向平当然应是。
等回了屋,温向平见苏玉秀仍旧微皱着眉头,不觉莞尔,
“虽然不能说一定万无一失,可我觉着我对报的学校还是挺有把握的,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能一家搬去沽市住了。”
苏玉秀只是担心温向平报的志愿不够稳当。毕竟当时齐弘阳和宋恒可是都说了志愿没填好的严重后果,所以她难免担心罢了。
要是今年算是白考了苏玉秀一想着丈夫苦读的日日夜夜,就放不下心来。
但既然丈夫都这样说了,苏玉秀也就没得一天到晚把担心挂在脸上,坏一家人心情。
等着麦子被饱满的麦穗压弯了腰,土壤下的土豆也长成了拳头大的茎块,高考,就在庄稼即将收获的时候,如约而至。
村里大多数的知青都被分到了并州二中考试,比如李芝龄,还有一小部分则被整合到其它大队,要去并州三中,比如温向平。
并州二中和三中虽然不是一南一北,但也相距甚远,其中又以并州三中离第五大队远些。
既然苏江两家不在一处考,两家也就没约着一起到镇上去。
在不在一起考无所谓,孩子们能在村里一起玩就行了。
李芝龄笑眯眯的想。
因着手里不富裕,而在城里住一晚的价钱又颇为高昂,所以为了省钱,村里的知青大多都打算着考试当天天不亮就起床往城里头赶,只在第一天考完以后迫不得已才在城里住一晚。
苏家去年就是这么做的,温向平当时跟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大通铺,又闷又热就不说了,脚臭味汗味能熏死人,所以回来以后没少骂骂叨叨,也没少把自己落榜的原因往这上头安。
但苏家眼下已今非昔比,温向平也不再是去年那个温向平。
口袋鼓鼓,自然不用操心钱的事情,虽然人未必像去年一样那么计较这些,但苏承祖还是想着让温向平住个好些的房间,晚上睡觉舒坦些,也就更精神些。再者就是让夫妻俩早点去城里缓缓精神,不然坐上半天车头昏脑胀,时间又紧紧张张,考试也怕发挥不好。
李红枝呢拽着苏玉秀嘀嘀咕咕了半天,大意就是让好好照顾温向平,别让冷着热着生病了。苏玉秀自然没有不应的。
温向平也是跟苏承祖一个想法,既然手头有钱有票,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吃不必要的苦。
于是提前两天,温向平天不亮就和苏玉秀坐上了去往城里的汽车。
一路颠簸,下车又转车,兜兜转转直到大中午,夫妻俩才好不容易到了并州三中。
下车的站点就在一个十字路口,往里头拐,走上个一二百米就是并州三中。
虽然离高考还有两天,但这里的人流量此时已经颇大,来来往往的不是考生,就是陪伴的家人。
温向平紧了紧身前的书包,抓着苏玉秀的手,在附近探寻起来。
从下车站点往前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果然看见了几家旅店伫立在街边,招牌高高挂在门头上,各有各的名号,但大多都灰扑扑脏乎乎。
温向平和苏玉秀看了几家,店面都不大,只有一个前台和一小块空地,此时正有人在拿钥匙,不过四五个人,有老有少,看着像是一起的,但店面已经站满了。
不过前台一边有通向楼上的楼梯,只是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地板和油腻腻的桌台,还有前台乱糟糟的头发,顿时让爱干净的苏玉秀和温向平望而却步,只得退出去另寻住处。
顺着这条街一直走下去,两边还算有几家宾馆。看来看去,有一家倒是还算干净,虽然其实也没干净到哪儿去,起码比之前的强了不少,门面也要比之前的大一些,只是前台的脸如出一辙的又臭又硬。
“有一晚上一块的、三块的、还有五块的,三块的有厕所,五块的有厕所桌子。”
前台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也不管温向平夫妇听清没有,不耐烦的问道,
“要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