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
小节儿们应下他所说的军令，很快指挥着兵马绕过嘉麟城，前往城东外十里扎营，等待明日返回姑臧城。</p>
只是这一夜，折逋罗却压根没敢睡，生怕自己在睡梦中被突袭。</p>
他煎熬着熬了一夜，翌日天未亮就下令拔营回城。</p>
从嘉麟前往姑臧不过四十余里，加上他们昨夜东进十里，因此便只剩下了三十余里。</p>
虽然路程很短，一旦遇袭便会得到嘉麟、姑臧两个方向的援军，可折逋罗依旧不敢怠慢。</p>
他率领大军疾驰归城，顾不得马力消耗，在不到两个时辰内返回了姑臧城。</p>
“都让开！让开！”</p>
“别挡道！”</p>
相比较出征时的意气风发，此时的姑臧军宛若惊弓之鸟。</p>
所有兵卒都在抢着进城，折逋罗更是在进城之后，立马扑向了节度使衙。</p>
在他寻来时，尚摩陵还在搂着他的胡姬睡觉，双腿更是枕着两名十二三岁的女婢做脚垫。</p>
当他被护院兵卒叫醒时，他脸色并不好看，因此走到内堂后，对折逋罗的态度更是恶劣。</p>
“你这么急匆匆的把我叫醒，最好是有什么事！”</p>
“番和军与嘉麟军几乎全军覆没，北边十三个部落的牧群及人口都被西边的汉奴掠走了！”</p>
如尚摩陵所愿，折逋罗阴沉着脸说出事情经过，尚摩陵听后脑子瞬间清醒了。</p>
先是北边六个部落被掠，而后番和军、嘉麟军两部兵马二千余人几乎全军覆没，莽罗将被阵斩沙场，凉州又被掠走七个部落。</p>
神明啊，他尚摩陵执掌凉州以来，还没遭受过如此屈辱。</p>
哪怕与回鹘、嗢末人征战十余年，他也没有在对方手上吃过这么大的亏。</p>
如今西边的汉奴趁势而起，率领一千多精骑就把凉州闹得天翻地覆。</p>
“他们走了没有？”</p>
尚摩陵沉声询问，折逋罗摇摇头：“不知道。”</p>
“不知道？”尚摩陵拔高声音，折逋罗连忙解释道：</p>
“我手上只有五百精骑，而那群汉奴并未遭受重创，我若去探查消息，只会给他们顺着塘骑找到我的机会。”</p>
“反正北边的牧群被一扫而空，他们不过一千多人，算上牧奴也不过三四千人，这么多牧群，光是驱赶返回西边就要消耗他们不少时间，根本没有可能继续掠夺。”</p>
他的解释让尚摩陵难以说服自己，但尚摩陵也知道，折逋罗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p>
“他们敢来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秋收必然就是他们二次入寇的时候。”</p>
“凉州的草场主要在北边，我们如果不去北边放牧，怎么弥补现在的损失？”</p>
“如果不收拾他们，摩离和莽隆化都会轻视我！”</p>
尚摩陵说着，沉声继续道：“我要召开五城大会，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必须发动西征！”</p>
“不行！”折逋罗打断了尚摩陵的话，语气沉重道：</p>
“我们在凉州，是他们打我们，而凉州五座城池都易守难攻，我们的粮食又足够多，他们想来打我们也不容易。”</p>
“如果我们去打他们，那我们有的条件就是他们有的条件。”</p>
“如果战事不利，届时我们把粮食耗空，他们就能掉转头来打我们了！”</p>
“我们应该发挥自己的长处，让他们来打我们，然后我们将他们的进攻挫败后，转头发起西征。”</p>
折逋罗的建议让尚摩陵的怒气消退了不少，可他还是说道：</p>
“那北边的草场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不去放牧吧？”</p>
“当然要去！”折逋罗拔高声音道：</p>
“他们劫掠了一次，下次劫掠的时间肯定如乞利本您所说的一样，在秋收前后。”</p>
“既然如此，那我们提前撤回北边的部落，让他们没有可以掠夺的牧群不就好了吗？”</p>
“别忘了河西那群汉奴的口号是打通河陇，即便没有牧群掠夺，他们还是会积蓄实力谋求东进。”</p>
“我们就在凉州一边存粮，一边储备足够多的守城石料、木料，等着他们来攻城。”</p>
“只要在守城中击败他们，到时候我们就能出城痛打落水狗，一路杀到沙州去！”</p>
折逋罗说完，尚摩陵的火气已经彻底被浇灭了。</p>
“城外必须布置好足够坚固的羊角墙、堑壕，以备随时守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