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悬到了嗓子眼,可挽马却再也跑不动。</p>
好在后方追上来的人并非嗢末部,而是被收缴了甲胄、兵器的王景之等人。</p>
此刻的他们十分狼狈,杜噶支没有将所有的乘马交给他们,而是用挽马换了他们的乘马,让他们骑着挽马离开。</p>
挽马马力不足,所以他们才追了李明振近两个时辰才追上。</p>
两方碰面,王景之连忙下马,走上了马车并伸出手在那些麻袋之间摸索。</p>
不多时,一节节铜节被他取出,旌旗也安然无恙。</p>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头看向李明振:“圣旨呢?!”</p>
“在我这里!”李明振也连忙从怀中取出那薄薄的圣旨。</p>
“好,我们现在立马赶回甘州,避免那群嗢末人发现问题。”</p>
王景之连忙吩咐,李明振也藏好了怀中圣旨。</p>
王景之将旌节取出,藏在粗布里,贴身背在背后,又让每个人揣了一本文册和古籍。</p>
他做好了准备,如果嗢末人真的追上来,那他们必须立马舍弃马车和粮食突围。</p>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p>
带着甲胄满载而归的杜噶支在返回白亭海的时候,随口对杜论悉伽询问道:“那马车上除了这箱子绢布和粮食,就没有别的什么了?”</p>
“还有一箱书,不过我感觉不重要,所以就没有让人拿下来。”</p>
在杜论悉伽看来,一箱子书确实没什么用,可听到他所说的杜噶支脸色大变:“书?!”</p>
“对啊,书。”杜论悉伽还是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反倒是杜噶支调转马头道:</p>
“不行,所有人给我追上去,那些书肯定有猫腻!”</p>
听到他的话,四周反应过来的轻骑纷纷调转马头,向西南追去。</p>
与此同时,杜论悉伽也追问道:“阿耶,为什么要管那些书?”</p>
“傻孩子你不懂!”杜论悉伽懊恼道:“如果这些书里有冶铁的记载,那我们就能制出更精良的甲胄了!”</p>
话音落下,他连忙抖动缰绳,朝着西南追去。</p>
与此同时,得知番和被收复的王景之、李明振等人也改变了路线,往番和疾驰而去。</p>
然而他们所乘皆是挽马,这种下等马显然比不上中等的乘马和上等的军马。</p>
因此入夜之前,他们便听到了身后传来嗡隆隆的马蹄声。</p>
一时间,所有人脸色大变,纷纷不要命的抽打挽马,可挽马的速度终究快不起来。</p>
后方的嗢末人已经隐隐可见,而此时他们却彻底迷失了方向。</p>
他们埋头向西南逃遁,眼看实在逃不走,王景之抬手勒令所有人勒马。</p>
“早知道就该殊死一搏!”</p>
李明振稚嫩的脸上露出狠辣的表情,王景之却也脸色难看:“是我的错。”</p>
二人及身边的敦煌精骑都陷入了绝望,因为他们胯下的挽马已经口吐白沫,实在跑不动了。</p>
简单休息几口气,他们将马车抛下开始继续逃命。</p>
追上来的嗢末骑兵见马车被抛弃,连忙勒马去检查马车,发现书籍消失后,又连忙开始追击。</p>
天色变黑,嗢末人举着火把追击,而王景之等人却小心翼翼的在夜幕下逃命。</p>
有着黑夜的掩护,许多嗢末骑兵都追散了,而王景之他们麾下的兵卒也越来越少。</p>
到了最后,他们不过二十余人,而前方却隐隐出现了火光。</p>
当前方出现火光的时候,所有人都绝望了,这代表他们被包围了。</p>
“我愧对常侍!”</p>
此情此景,王景之不免发出悲愤的声音,而李明振和其他人也手脚发凉。</p>
眼看前方的火光越来越近,他们也渐渐绝望起来。</p>
“前面的是什么人!”</p>
忽的,当前方传来吐蕃话,所有人也见到了火光下的那支队伍。</p>
十余名身穿皮袄的轻骑手持火把,警惕看着他们,而他们之中的一名轻骑则是持着一面旌旗。</p>
那旌旗在黑夜下招展,露出了三辰标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