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呕……”</p>
走过关隘的豁口时，那些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引起了曹茂的阵阵不适。</p>
他并不是没有看过死人，但死状那么凄惨的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p>
不止是他，许多新卒和民夫也是一样。</p>
一时间，呕吐物遍地，这还是没吃早饭的结果，倘若吃了早饭，恐怕吐的更多。</p>
“节帅……这些甲胄就不用收取了吧？”</p>
郑处脸色难看，虽然身经百战，但他也没看过那么恶心的场景。</p>
他试图劝说刘继隆，不要再收集这些甲胄，但刘继隆却轻笑道：</p>
“恶心固然恶心，但甲胄还是得收取的，能省不少功夫呢。”</p>
“是……”郑处无奈应下，随后开始让民夫和新卒去收集埋没乱石中的甲胄。</p>
这般举动，让关隘四周出现了一群一边呕吐，一边翻找的人。</p>
他们总能在接受一种死法后，见到另一种更恶心的死法。</p>
如果可以，他们宁愿去掏粪，也不愿意在烂肉堆里收集甲胄。</p>
“节帅，俘虏了六百五十二个人，最少炸死了两百人。”</p>
刘继隆才下马走入拓跋怀光的木屋，见到了没能收走的不少地图，便听见了张昶得意的叫嚷声。</p>
“把这些收起来。”</p>
他对曹茂和陈瑛交代着，二人脸色苍白，显然吐得不轻。</p>
在二人收集的同时，刘继隆也走出了木屋，见到了走来的张昶。</p>
“用了多少黑火药？”</p>
“三百斤！”</p>
张昶说罢，急忙解释道：“这是他们‘攻城旅’商议的结果，可不是末将胡乱安排的。”</p>
攻城旅也就是负责爆破的那一百人，他们炸了那么多矿洞，经验十足，所以知道要用多少黑火药。</p>
事实证明，他们选择的数量也没有什么问题。</p>
三百斤火药确实把不堪重负的关隘炸开了，但这也说明刘继隆手中黑火药的威力不足。</p>
要知道，关隘已经遭受投石机强攻十日，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用了三百斤火药，才把关隘彻底炸开。</p>
虽然刘继隆不知道杨行密进攻淮南和豫章时用了多少火药，但这么看来，双方的火药威力似乎差不多。</p>
“这黑火药得小心使用才行……”</p>
刘继隆沉思着，他倒不是担心威力波及到己方，而是担心消息走漏，被唐廷知道自己手中有这种东西。</p>
大唐境内早就有了制作火药的“伏火矾法”，只不过并未运用到民生和军事，而是被用于道士炸洞修炼，亦或者民间娱乐中。</p>
如果黑火药被运用到战场，那以唐廷的体量，造出来的火药即便不如自己手中的火药，也能凭借体量把自己堆死。</p>
想到这里，刘继隆暂时不准备将火药用于陇右西境以外的战场。</p>
不过等他完成了从西川迁徙人口进入陇右的计划后，他的体量便足够守住陇右了。</p>
想到这里，刘继隆眺望西方：“大军开拔，向湟水进军，天黑前我要入驻湟水县！”</p>
既然已经对拓跋怀光用上了火药，那就得趁其病要其命。</p>
不多时，陇右大军向湟水开拔，而拓跋怀光则是带着不足六百精骑、甲兵向湟水县撤去。</p>
“驾！”</p>
“嗡隆隆……”</p>
李骥的三千精骑还在追逐，这使得拓跋怀光不敢停下。</p>
两方距离不过里许，但凡他们稍有松懈，便会被李骥追上来。</p>
不少甲兵骑的挽马，因此被甩落队伍最后。</p>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所乘挽马的体力耗尽，开始口吐白沫。</p>
这样的情况下，逃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他们纷纷勒马驻足。</p>
“投降免死！”</p>
“我投降！”</p>
面对追上来的陇右精骑，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下马投降。</p>
李骥没有心思受降他们，招呼一声后便继续追击拓跋怀光而去。</p>
拓跋怀光眼见双方距离不断拉近，他只能埋头狂跑。</p>
从关口到湟水县，距离不过四十里，因此还没到午时，他们便见到了远处的湟水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