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为三品以上官员,不必在坊市道路内拥挤,可在坊墙开乌头门。”</p>
张议潭说罢,他们的马车也绕过宣阳坊大门,走了二百余步后停下。</p>
张议潮扶着张议潭下车,二人出现在一座宅邸面前。</p>
宅邸正门外插有十二支长戟,长戟上挂有“张”的短旗。</p>
“这门楣好气派!”</p>
张淮铨忍不住下马夸赞,张议潭也呵呵笑道:“这座宅邸有一百五十二亩,其中亭台楼阁尽有,大小屋舍八十余间,算是宣阳坊数一数二的宅邸了。”</p>
张议潭话音落下,便见远处一辆马车驶来,马车旁还插有“陇右”的旌旗。</p>
马车停稳,一名身穿浅绯色官袍的官员下车,连忙朝张议潮作揖。</p>
“陇右押衙杨信,见过张司徒……”</p>
“见过杨押衙。”张议潮倒是作揖回礼,而杨信见状局促道:</p>
“某是山丹兵卒出身,以前也是司徒麾下兵卒,前些日子得了节帅军令,方才知道司徒来了长安。”</p>
在他说话间,两名兵卒从马车内走下来,怀里抱着两个小箱子。</p>
“今日司徒乔迁之喜,此乃节帅所送贺礼,劳司徒收下。”</p>
杨信话音落下,两名兵卒便递上了箱子。</p>
“这还是……”</p>
“淮铨,还愣住干嘛,收下吧。”</p>
张议潮本想婉拒,但张议潭却打断了他,示意张淮铨上前收下。</p>
张淮铨本以为自家阿耶不会同意,但是见伯父开口,当即带着两名兵卒上前收下了两个小箱子。</p>
见状,杨信作揖道:“司徒舟车劳顿,这些日子必然忙碌,某过几日再来叨扰司徒。”</p>
“有劳了。”张议潮对杨信作揖,这让杨信连忙回礼,随后带着兵卒驾车离去。</p>
待他们走后,张淮铨便急匆匆打开了两个小箱子。</p>
只见两个小箱子内装满了铜钱,上面还摆放着拇指大小的整整二十根金条。</p>
这份价值,便不低于两千贯。</p>
“看来无须我与你联手开办马场了……”</p>
张议潭满意抚须,张议潮却叹气道:“牧之现在处境为难,取他钱财,我心难安。”</p>
“呵呵……”张议潭却笑道:</p>
“若非你扶持,他起码要蹉跎好几年,便当是收回些恩情吧。”</p>
“当初他在长安置办进奏院时,也派人给我送过钱财,你也不必难受。”</p>
张议潮没有言语,只是眉头紧皱。</p>
张议潭见状,当即岔开话题,与他说了些入宫的礼仪,然后示意张淮铨带着钱财与家眷进入府内。</p>
由于张议潭什么都置办好了,因此张议潮带来的家眷都能立即入住,不用置办什么。</p>
日暮,一场家宴在府内举办,笑声在张议潮耳边回荡。</p>
哪怕当初不舍河西的张淮铨、张淮鼎等人,此刻也喜笑颜开。</p>
他们失去了权力,但也不用再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了。</p>
长安的繁华,远超他们的想象。</p>
如此繁华,他们必然要深入体会。</p>
至于河西的那些事情,他们早已忘记了。</p>
瞧着他们如此,张议潮不免庆幸自己没有选择他们二人,而是选择了张淮深。</p>
只是一想到张淮深,张议潮便忧心忡忡,不知他情况如何。</p>
他的目光越过家宴众人,却只能瞧见局限府中的部分天空。</p>
这局限的天空,让他感觉自己成为了被囚禁的飞鸟。</p>
他举杯饮下,百感交集间,目光看向不远处刘继隆送来的贺礼,心头苦涩又释然。</p>
“牧之,河西是好是坏,便由你决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