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p>
魏谟发起号召后，杨复恭立马表示愿意捐粮五百石，至于其他官员则是从十几石到几十石不等。</p>
待堂内数十名官员话音落下，所筹粮食不过三千二百余石。</p>
这点粮食，顶多够那些饥民吃半个月。</p>
“朝廷既然不管，还不如将一些饥民当做口马贩卖给陇右，得了钱财后，再买粮赈济灾民。”</p>
“对啊，哪怕卖一半，救活一半，也比全都饿死或作乱要好吧？”</p>
眼见自筹粮草杯水车薪，生怕魏谟再让他们出钱的官员们，竟然开始主动倒向了陇右。</p>
“你们……”</p>
杨复恭忍不住瞪了眼众人，他可是知道这群人有多富裕的。</p>
诚然他捐的也不多，但这已经是他明面上能拿出的最多粮秣了。</p>
如果他再拿多些，恐怕会被朝廷注意，南衙北司的官员都会弹劾他贪腐。</p>
为了保全自身，他只能捐五百石。</p>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子恪留下。”</p>
魏谟忽然开口，众人心知肚明，纷纷松了一口气。</p>
“我等告退……”</p>
来时拖延，走时匆匆。</p>
瞧着这群人那丑恶的模样，杨复恭攥紧拳头，待众人走后，杨复恭立马作揖道：</p>
“使相，某愿意私下再捐二千石！”</p>
“不够的……”魏谟摇了摇头，脸色呈现病态的苍白，时不时咳嗽。</p>
巴蜀的气候，确实让他这个北方人十分难受，肺病几乎没有停下来过。</p>
“八万饥民若是处理不好，必然会引起民变。”</p>
“咳咳……他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p>
“我已经决定将饥民中的青壮作口马引往陇右，所贩钱粮，一作赈灾，二作修葺关隘之费用。”</p>
“只是这件事，还需子恪你走一趟。”</p>
魏谟说出这番话时，脸上的惨白更重。</p>
他此生清廉正直，没想到临老却要做这种事。</p>
杨复恭有些不忍，但魏谟接着道：</p>
“此行若能救活八万饥民，也算是我为官在任最后一件善事吧，咳咳……”</p>
他目光看向杨复恭，杨复恭也知道西川不能乱，因此只能躬身作揖：“下官……领令！”</p>
他作揖退下，事后马不停蹄向北疾驰。</p>
待他赶到临州狄道时，却已经是四月初二。</p>
他被带到都护府正堂，而刘继隆早就在此等待了。</p>
高进达、李商隐、崔恕、张昶、曹茂等五人目光看着他，他也当即作揖道：</p>
“西川有饥民，此事节帅应该知道。”</p>
“下官此次前来，不是来追问逃入陇右饥民之事，而是为了口马贸易而来。”</p>
刘继隆虽然没有猜到杨复恭的目的，但隐隐也知道西川需要钱。</p>
本以为是粮食贸易，结果却是口马贸易。</p>
想到这里，刘继隆眼神闪烁：“杨监军何解？”</p>
眼看刘继隆还在装傻，杨复恭深吸一口气道：</p>
“西川饥民近十万，若是不拨钱粮赈济，饥民迟早生变。”</p>
“使相有好生之德，故此希望能贩卖口马筹措钱粮，以赈饥民。”</p>
“虽以口马贩卖为由，然实则以赈济饥民为根本。”</p>
刘继隆见状颔首，随后询问道：“莫不是要以老弱作口马？”</p>
他在调侃白敏中此前贩卖老弱作口马的事情，杨复恭也自然知道，但他面色如常，养气功夫极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