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犯事者三百七十八人，牵连及家口九百五十一人。”</p>
“这批人口，有七成是汉口，三成番口。”</p>
“按照之前的规矩，换成上等的硝石或军马。”</p>
听到能有一千多人口迁往河西，其中七成还是汉口后，酒居延不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p>
“这是自然，不过我军也缺乏军马，故此只能换成硝石。”</p>
“这个……”李商隐看向刘继隆，刘继隆却点头道：“好！”</p>
眼见刘继隆答应，酒居延连忙作揖感谢，而刘继隆也并未觉得吃亏。</p>
黑火药包的威力虽然大，但用作进攻包砖城墙，消耗的数量还是有些大。</p>
陇右军收复凉州，前后用火药四万余斤，折钱五千余贯。</p>
以当下的配方，这四万斤火药得消耗近三万斤硝石。</p>
这些硝石基本都是用犯了事的人口与河西换来的，既解决了河西缺少人口的问题，也解决了陇右军上等硝石不足的问题，倒也算是废物利用了。</p>
这般想着，刘继隆对酒居延道：“既然于阗等国所需货物甚多，那明年开春，便以此次商货二倍贩卖之。”</p>
“此外，今年秋收期间北上荡平居延海甘州回鹘之事，我师二千精骑也已准备就绪，只需张节帅示意便可。”</p>
酒居延称呼张淮深为节帅，这说明张淮深也不打算与唐廷往来了，不然他称节帅，可以说是僭越，必然会引起河西内部动荡。</p>
不过自从索氏出走，李氏投靠后，张淮深在河西即便算不上一言堂，却也相差不大了，没有必要遮遮掩掩。</p>
至于出兵居延海，这对陇右好处极大，加上是河西精骑为主，他自然配合。</p>
“既然如此，那末将现在便返回甘州，将此间事情转告我家节帅。”</p>
“好。”</p>
刘继隆没有作秀阻拦，而是将酒居延送出了衙门，并在酒居延带着河西三百余名精骑离开后的第二天，亲率二百精骑押送香料，南下临州。</p>
九月二十日，他率军返回了狄道城，也见到了高进达及崔恕等人。</p>
尽管他急想着见见封徽，但都护府确实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p>
别的不提，单说贩给河西的那批犯事之人，便有不少是贪腐的官吏。</p>
正因如此，返回狄道的刘继隆，并没给出城迎接他的所有人好脸色，哪怕是百姓与烈属自发迎接，他也只是皮笑肉不笑。</p>
他的态度，令众人心情沉甸甸的，直到走入都护府正堂，刘继隆才在坐下后扫视众人，冷声开口道：</p>
“我不过出征半载，便有三百多人顶风作案。”</p>
“怎么？是觉得我远在凉州，管不了他们了，所以就胆大妄为了？”</p>
三言两语间，众人冷汗直冒，高进达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作揖：</p>
“节帅，这是我等监察不利才导致的，请节帅责罚……”</p>
刘继隆没有回应他，而是冷声开口：“韩正可？”</p>
“节帅，下官在此。”</p>
一名二十出头的绿袍官员走出，而他就是曹茂不在时的都察院主事。</p>
此次犯事的三百多人，基本都是他带队抓出来的。</p>
“犯事者都揪出来了吗？”</p>
刘继隆质问对方，韩正可却不卑不亢道：“回节帅，贪官污吏及犯事者常有，是扫不清，除不尽的。”</p>
“下官及都察院内官吏，只能保证不放过任何一个查出的贪官污吏及犯事者。”</p>
韩宜可这句话倒是很有水平，至少在以前的都护府环境下，是培养不出这种人的，因为韩宜可是经李商隐书信引荐进入陇右的官员。</p>
陇右的底蕴很薄，还在发展中，想要把文化发展起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p>
对此，刘继隆满意颔首道：“都察院理应监察府内全境各州，凡有人包庇阻拦，皆以同罪论处！”</p>
“我不曾少你们富贵，你们所用一针一线也都是陇右百姓们省吃俭用交上了的。”</p>
“你们在盘剥压榨陇右的百姓前，最好先好好回忆回忆当年在吐蕃治下，为奴为婢的自己！”</p>
话不多说，刘继隆起身便往内院走去，而正堂内留下的所有人则是心有余悸，面面相觑。</p>
刘继隆依旧还是曾经的那个刘继隆，但他们之中又还有多少人是当初的那个人呢？</p>
这个问题，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敢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