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夏侯孜摇头打断他，同时解释道：</p>
“黎州兵马仅存此处，若是清溪关不可守，你还需留兵驻守通望、廓清两处城池。”</p>
“即便凭借大渡河之险，也需留兵五千。”</p>
“这……”杨复恭没想到夏侯孜竟然有那么高的要求，脸色不免难看起来。</p>
沉思片刻，他最后才沉着道：“最少三个月……”</p>
“三个月吗？”夏侯孜嘴里犯苦，如今四月中旬，三个月后也不过七月中旬。</p>
如此一来，他还需要增兵驻守大渡河防线，以免祐世隆攻入大渡河北岸的黎州腹地。</p>
“两个月后，我会调兵五千驰援你，但精骑我需要带走。”</p>
夏侯孜不是在与杨复恭商量，这点杨复恭也清楚。</p>
清溪关地势险要，精骑在这里只能当步卒差遣，确实没有必要留下来。</p>
“七月以前，我必调兵五千驰援黎州！”</p>
“是……”</p>
面对夏侯孜的这番话，杨复恭也只能应下。</p>
见状，夏侯孜也就不再逗留，当即召集清溪关内两千精骑撤退。</p>
随着夏侯孜撤走，清溪关内剩余八千唐军士气低迷，即便杨复恭开库犒军，也无济于事。</p>
大礼军队的攻势愈发猛烈，云车、吕公车、冲车等攻城器械轮番上阵，蛮兵如潮水般涌上城头。</p>
西川将士拼死抵抗，刀光剑影中，鲜血仿佛浸入了关墙般，整面关墙暗红一片。</p>
杨复恭亲自披甲上阵，手持鄣刀，与将士们并肩作战。</p>
“监军，大礼人的巢车又上来了！”副将焦急地喊道。</p>
夏侯孜抬头望去，只见大礼的巢车高耸入云，车上弓弩齐射，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p>
不少倒霉的西川将士被射中面颊和手臂、小腿等防御薄弱处，一头栽倒，关墙上的防线岌岌可危。</p>
“等他们靠近，砸石脂将巢车烧掉！”</p>
杨复恭嘶声下令，清溪关也在这种日复一日的血战中，坚守迈入了五月。</p>
夏侯孜率领两千精骑撤到了眉州，并于眉、嘉等州募兵两万。</p>
消息传出后，因衙门盘剥的投军的男子并不少，但西川府库也因此岌岌可危。</p>
夏侯孜上奏长安，截留起运的夏粮。</p>
李漼虽然不满，但前线战事岌岌可危，他最终还是在白敏中和裴休等人的力劝下同意了。</p>
与此同时，戎州的高骈却与段宗榜斗得你来我往。</p>
高骈遣张璘、蔺茹真将率精骑三千出驯州，袭扰被段宗榜占据的聘州、靖川等处。</p>
两处城池的蛮军本就不多，加上城内百姓心向大唐，张璘等人不过付出百余死伤，便夺下了两座城池。</p>
段宗榜担心有失，加上粮道遭受侧翼威胁，于是放弃攻打总州，撤退回到湖津城。</p>
戎州之战暂告段落，东川军死伤三千余兵众，而段宗榜麾下蛮兵也阵没不下万五。</p>
大礼在戎州境内尚有五万之众，而祐世隆因为没有拿下清溪关，倒是没有惩处段宗榜，兴许是担心自己也拿不下清溪关，不好交代。</p>
西南战事岌岌可危，关东遍地流民，江东庶族苦于赋税，河北三镇依旧逍遥。</p>
面对这样的局面，长安的李漼却并未感到太多的危机感。</p>
他在巡游返回长安后，依旧过着紫宸、咸宁乐工不停的日子。</p>
长安之中，唯一值得称道的大事，便是封敖告老还乡，率族人投往陇右，封邦彦接替封敖为质，担任礼部侍郎。</p>
除此之外，便是安西副都护张淮深之父张议潭的病情了。</p>
七十五岁的张议潭从年初开始便小病不断，登门拜访者虽然不多，却多是高官。</p>
“咳咳……”</p>
六月小暑，张议潭府上卧房内外挤满了人。</p>
卧房内许多家具都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存在，但却贴合的摆在屋内。</p>
张议潭身着中衣，躺在拔步床上，旁边三旬左右的医生正在为其诊脉。</p>
张议潮、张淮铨等人站在医官身后不远处，而医官身旁则是站着杨信和一名妇人，一名少年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