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p>
时入十月，刘继隆最后还是卖了五百匹乘马给高骈，而梁缵也将剩下的钱用来采买挽马。</p>
在付出二十万贯的钱财后，梁缵最终带着五百匹乘马和九千匹挽马南下。</p>
他倒是很有理财的手段，在离开之前，还从陇右采买了价值十万贯的挽马车、炒茶、香料、龙须席、铁锅等商货。</p>
这些东西被他运抵梓州后贩卖，转手便卖出了十五万贯的高价。</p>
如此一来，等同他只用十五万贯便买了五百匹乘马和九千匹挽马。</p>
“刘继隆果然不会贩卖军马给我等，但陇右的乘马也不输番马中的军马，勉强能补足三千精骑所需。”</p>
“这些挽马也能利用起来，将梓州那些兵马编为马军，方便日后反攻。”</p>
总州城内，高骈将梁缵寄来的书信看完，并未露出什么凝重表情，反而十分平静。</p>
王重任见他如此冷静，当即开口说道：</p>
“酋龙亲率兵马至拓东城（昆明）休整，只给段宗榜留下了三万兵马驻守湖津五城。”</p>
“杨酋庆率军入寇岭西，掠田州、邕州万余人口，经略使李弘源正在集结宣武等镇召发的四千戍兵，准备收复田、邕二州。”</p>
“夏侯使相被调往北都太原，崔使君调至西川。”</p>
“眼下虽然即将入冬，但来年必有大战，我们……”</p>
王重任话音停顿，目光复杂的看向自家节帅。</p>
与高骈共事那么多年，他哪里会看不出高骈的态度问题。</p>
拔军北上黔中道时，高骈便不紧不慢的作战。</p>
来到东川就任节度使后，虽说明面上一直在打仗，但实际上一直在打呆仗。</p>
想起这些事情，王重任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p>
“节帅，我们还要继续这样打仗吗？”</p>
最终，他还是将想法表达了出来，而高骈听后也诧异看向他，但随后表情渐渐平静。</p>
想来，他也猜到了王重任看出他养寇自重的想法。</p>
他也不着急，而是对王重任教育道：</p>
“这几年我们的经历，想来你也都看到了。”</p>
“若非战事爆发，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担任东川节度使。”</p>
高骈站起身来，走到正堂门口，向天空眺望。</p>
“西川的夏侯孜兵败被罢，虽然能彰显某军略出众，但仍旧无法晋升高位。”</p>
“至尊调崔铉担任西川节度使，无非就是想要收复丢失的黎、嶲之地。”</p>
“但若是至尊瞧见崔铉迟迟无法收复失地，而某趁势收复戎州失地，你以为至尊会如何？”</p>
他转头看向王重任，王重任沉吟片刻后才道：“若是如此，至尊恐怕会调您为西川节度使。”</p>
“说对了一半。”高骈摸了摸自己的短须，接着说道：</p>
“至尊会将戎州交还给西川节制，再调任我去西川为节度使。”</p>
“至于东川，至尊则是会选派官员担任。”</p>
对付大礼，本就是西川节度使的责任。</p>
若非夏侯孜、崔慎由无能，高骈也不会被调来东川，并为西川分担戎州防务。</p>
朝廷调崔铉前来，本就是打着收复失地，接着将戎州交还给西川的心思。</p>
如果崔铉在任上没有功劳，甚至遭遇败绩，那朝廷肯定会另外选调西川节度使。</p>
如果高骈收复戎州，那朝野上下，兴许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能与他争夺西川节度使的位置。</p>
得到了西川节度使的位置，事后再调入朝中，最少也能得到尚书仆射的高位。</p>
这些事情和结果，便是高骈的谋划。</p>
王重任听后沉默下来，只觉得自家节帅比起当年走出神策军时，变化太大了。</p>
自己明明在他身旁，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不对，直到现在才稍微察觉。</p>
养虎为患这种手段，如果王重任记得没错，自家节帅是向来不屑的。</p>
不曾想十年时间过去，自家节帅也用上了这种手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