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光倒是尝试与他对视，但面对刘继隆那眼里含笑的目光，他最终败下阵来，不得不说道：</p>
“听闻陇右缺少移民，而我西川缺乏马匹与粮食。”</p>
“若是节帅愿意送马匹与粮食进入西川，那我家使君必然投桃报李。”</p>
相比较杨复恭，杨复光显得十分警惕，并没有说买卖或交换人口，只是解释了原因，并以‘投桃报李’四个字来暗示刘继隆。</p>
只可惜刘继隆要的不是暗示，而是实际的人口。</p>
“这是陇右的炒茶，虽然在外也能买到，但基本都是五年株的茶叶，而我这里的茶叶则是百年老株的茶叶，杨监军不如尝尝。”</p>
刘继隆没有搭话，只是让杨复光品茶。</p>
杨复光也不傻，他知道这是刘继隆不满他遮遮掩掩，因此他重新整理了一番思绪，接着举起茶杯抿了抿。</p>
“确实是好茶！”杨复光放下茶杯，接着夸赞道：</p>
“不仅茶叶完整，泡出来的茶汤也足够透亮，茶汤的先鲜后醇，层次十足。”</p>
客套过后，杨复光决定拿出诚意，因此开口说道：</p>
“龙州和绵州的眼线太多，只能走茂州和翼州，将人送往松州后交由节帅您们自己安排。”</p>
“我们只选青壮，绝不选老弱，因此这价格兴许会高些。”</p>
杨复光字字斟酌，说话同时，不断观察刘继隆表情，确定刘继隆没有不满后，他又接着说道：</p>
“三个人换挽马一匹，或一个人换粮十石如何？”</p>
“嗤……”刘继隆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旁边陪同的高进达与崔恕也开始了压价。</p>
“杨监军，这些百姓留在西川，你们也没有多余的钱粮安置，届时说不定还会生乱。”</p>
“三石粮食，这都足够在西川的口马行买五个壮丁了。”</p>
眼下流民遍地，人也就变得不值钱了。</p>
十石粮食，这都足够一个人吃两年了，陇右自然不会以这种价格采买人口。</p>
陇右粮食多不假，但这不代表陇右都护府的人是傻子。</p>
“杨监军若是真心做买卖，那还是拿出诚心价吧。”</p>
崔恕语气平淡，杨复光听后也不免汗颜，只能压价道：“五个人换挽马一匹，或一个人换八石粮食……如何？”</p>
面对这个价格，高进达仍旧不满，因此他摇摇头道：“六个人换挽马一匹，一个人换粮食六石。”</p>
“这未免太少了吧……”杨复光笑呵呵的与高进达打着商量。</p>
高进达见状还想开口，刘继隆却适时开口唱白脸道：</p>
“六个人换挽马一匹，一个人换七石粮食。”</p>
话音落下，他看向杨复光：“如何？”</p>
杨复光也知道三人是在变着法压价，但对于西川来说，能解决流民的事情，又不用花钱采买马匹和粮食，这笔买卖怎么谈都是赚的。</p>
当年白敏中能被弹劾，主要还是北司当时不够团结，而自家阿耶与叔父权柄不大，帮不上忙。</p>
如今自家阿耶和叔父权柄极重，只要他们不松口，即便是王内相也只能点头。</p>
这般局面下，自然不用担心旁人弹劾。</p>
想到这里，杨复光便作揖道：“如此的话，便卖节帅一个面子，以此价成交。”</p>
“如此甚好。”刘继隆举起茶杯，与杨复光遥遥碰杯。</p>
杨复光见状哑然失笑，但还是举起茶杯，与刘继隆隔空碰杯后将茶水饮下。</p>
“传膳吧。”</p>
刘继隆吩咐正堂外的兵卒，不多时便见一道道菜肴传入正堂之中。</p>
买卖谈成，自然要招待酒肉。</p>
虽说付钱买人不如过去两年花钱打点来的便宜，但却能把整个西川官员都绑上陇右这艘船。</p>
日后西川若是有变，陇右想要入川也更为轻松，刘继隆打的就是这个主意。</p>
杨复光图刘继隆的资本，刘继隆图西川的盘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