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黄巢本人来说，这些日子却并不好过。</p>
“杏林，我家阿耶如何了？”</p>
黄氏院中，随着医生走出中堂，在外等候的黄巢等人便立即迎了上去。</p>
这医生年过古稀却健步如飞，是曹州有名的方士，故此被人尊称杏林。</p>
面对黄巢的询问，他却摇头道：“油尽灯枯，神仙难救……”</p>
“怎么可能？！”年纪还小的林言忍不住道：</p>
“耶耶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p>
“可能是老夫医术不精吧。”医生摇摇头，随后对黄巢作揖道：</p>
“黄兄已在旦夕之间，黄郎君还是带人进去看看吧……”</p>
“走！”黄巢反应过来，连忙走入中堂。</p>
黄揆、黄邺等人连忙跟着他脚步走入堂内，随后便见骨瘦如柴的黄父躺在榻上，气息萎靡。</p>
“阿耶，您不会有事的！”</p>
黄巢跪在黄父面前，用手握住他的手，不断安慰着他。</p>
黄父那浑浊的目光莫名闪烁了几下，但还是渐渐暗淡了下来。</p>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握住了黄巢的手，随后奋力看向了黄揆等人。</p>
事已至此，黄巢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家阿耶是什么意思。</p>
“阿耶、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三郎他们的！”</p>
他忍不住低下头，虎目泪流，泣不成声。</p>
得了黄巢的承诺，黄父这才渐渐松开了手，垂耷在了榻上。</p>
“阿耶——”</p>
几名黄氏子弟的哭声传出中堂，府中家仆也纷纷低头叹起了气。</p>
黄父虽然是家主，但极少责骂他们这些家仆，这在“奴婢贱人，律比畜产”的时代下，无疑是极好的家主。</p>
如今这样的家主走了，尽管家仆们对接任的黄巢十分敬佩，但还是不免忐忑起来。</p>
冤句县的阴云似乎更为浓厚了，而距离冤句县数百里外的大别山却也不算太平。</p>
“呸！又他娘的是老鼠肉，这山里难道就没别的东西吃了吗？！”</p>
寒冬腊月，在黄巢失去亲人的同时，大别山深处的王仙芝却烦躁的将那烤好的老鼠肉丢回碗里，语气埋怨，心情复杂。</p>
他这位‘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浩豪都统’的神话仿佛就在昨日，那时的他不缺酒肉，更不缺美人。</p>
可如今的他却在大别山中苟全，吃着山鼠肉与见底的粟米粥，以单薄的衣物抵御寒冬。</p>
当初逃入大别山时还是盛夏，而今春去秋来，却已经进入了第二年的冬季。</p>
“节帅，这半年来逃入大别山里的盗寇没有三万也有两万，东西都被他们打的差不多了。”</p>
“现在山里的盗寇都在发疯，就连冬眠的熊和老虎都被他们杀了不少。”</p>
“我们还能有粥喝，有肉吃都算不错了……”</p>
尚君长与王仙芝解释着，王仙芝听后却焦虑道：“娘贼的，得想个办法出去，不然我们就没有活路了！”</p>
“还能有什么办法？”柴存几人有些抱怨。</p>
此刻他们蜗居一处山洞之中，三百多甲兵逃得只剩二百多了，已然认命。</p>
“节帅，我或许有办法……”</p>
饿得骨瘦如柴的尚让忍不住开口，王仙芝闻言眼前一亮：“你说！”</p>
“我觉得，我们可以向官军投降，然后联系大别山内的所有盗寇，届时趁官军松懈，我等便从薄弱处突围！”</p>
“好！”尚让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而王仙芝的眼睛也越来越亮，甚至忍不住叫好，但他最后却眼神黯淡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