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记者，说起来好听，其实和坐在办公室里写稿的大主笔根本不是一回事。</p>
他们对于方星河的新书是否能写到那么牛逼不报任何信心，他们只是没有资格将25000块视为小钱。</p>
如此，便也足够了。</p>
最直接的证据是——当他们重重点头，嘴里开始表忠心的时候，在星光面板的透射下，身上散发出莹白的光。</p>
这就意味着两个原本不怀好意的人，不但真心同意了交易，甚至还被方星河折服，成为了浅粉。</p>
一级粉倒也不至于有多么崇拜，但是这种改变，本身就意味着很多很多……</p>
……</p>
处理好这件事，方星河孤身一人走出旅馆。</p>
刚到楼下，结果又被一个中年男人给拦住了。</p>
“方少！”</p>
中年人顶着一款东北典型的“炮子头”，周围刮得露出青茬，头顶上短短一层，脖颈上挂着大金链子，腋下夹着牛皮包。</p>
典，太典了。</p>
已经很熟悉当前时代的方星河知道，这在东北，是只有上了一定地位的大哥们才能拥有的造型。</p>
停下脚步，侧头望去，以静待动。</p>
“鄙人王野！”</p>
中年人快走两步，远远伸出右手，笑容热情洋溢。</p>
“听说你大驾光临小店，我这不赶紧过来看看，没别的事儿，就是想见一见咱们的大才子，哎哟，你真人比传闻的还要玉树临风……怎么样？事情办得顺利吗？”</p>
王野很客气，就是讲话半文不白的，挺别扭。</p>
“您好。”方星河没伸手，只是点点头，“挺顺利的，给您添麻烦了。”</p>
“哪儿的话哪儿的话，都自家人，也没弄坏啥东西，哪来的麻烦？”</p>
王野笑呵呵收回手，打开包，取出一张名片。</p>
“以后啊，在站前这一片再有什么事儿，直接给王哥打电话，这边的宾馆啊，洗头房啊，录像厅啊，虽然不都是我开的，但是都得给我一点面子！”</p>
方星河接过名片，在指缝间转了两下，没有低头去看，只是冷漠地审视着王野本人。</p>
审视，通常意味着冰冷，没有感情。</p>
他对主动凑上来的任何人都怀有警惕之心，之所以表现在外而不是隐藏起来，主要是懒得麻烦。</p>
“谢谢。”方星河最终只是不友好也不敌视的点点头，“留步。”</p>
随后便转身走向大门。</p>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小弟才凑过来，站到王野身后。</p>
“大哥……”</p>
“咱们这个小老乡是不是很牛逼？”</p>
“嗯，牛的。”</p>
“不容易啊！”王野摇摇头，感慨万分，“以后在车站附近看到，知道怎么办吗？”</p>
“知道，有事帮忙，没事少往上凑。”</p>
“我他妈就知道你是那块料！好，就这么干，以后这片的生意都交给你了，对那帮小比崽子也客气点。”</p>
“明白！”</p>
王野摸着肚皮，心满意足的走向后门。</p>
走到一半，他忽然回头：“对了，前台的电话线拔了吧。”</p>
小弟心领神会，转身坐进了柜台里：“您放心，我亲自看着。”</p>
王野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转身后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小调。</p>
刚刚得知方星河带着人来到自家宾馆时，他可真是吓了一大跳，白毛汗都透出来了。</p>
总有人以为所谓的社会大哥贼牛哔，在自家地头上说一不二，想干谁就干谁。</p>
但其实，混社会混出点名堂的大哥最怕疯狂小崽子，其次才是公家。</p>
方星河一个人占了两样，在县城的灰色地带里早已挂了号，走到哪儿都跟瘟神似的——既瘟，又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