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轻阴恻恻往方星河那边扫了一眼，阴阳怪气的隔山打牛。</p>
“小方的影响力真是惊人呐，总共就那么几篇鼓吹抗争的文章，瞧瞧把这帮孩子煽动的，也不管有理没理，上来就骂。</p>
小林啊，我是真好奇，现在国内中学生的素质，都和你一样吗？</p>
你的父母、师长、同学，将来在电视机里看到这一幕，到底是会为你欣慰呢，还是会为你羞愧？”</p>
林靖宇张口结舌，被问住了。</p>
他、居、然、被问住了！</p>
焦国标的威胁恐吓，陈丹轻的绵里藏针，单独拿出来都不好回应，两块加在一起，搅得他大脑里一片乱麻。</p>
情绪想让他很想直接回一句“去你妈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素质”，而理智却知道不能再这么干了，得找回击的角度。</p>
结果……根本找不到啊！</p>
方星河一看到他涨红的脸和轻颤的嘴唇，马上明白——熊孩子的CPU干穿了。</p>
妈的，又菜又爱玩。</p>
而且有一个特别搞笑的事情，林靖宇身上原本是闪着蓝光来着，意味着是死忠级别的粉丝，但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重新降到了绿色，跌到中坚级别。</p>
这是个什么人啊？</p>
自大，鲁莽，脆弱，盲目，冲动……寻常少年的弱点在他身上集齐了，而且都是加强版的。</p>
方星河不想管他，于是就笑眯眯看着，稳得一批。</p>
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p>
结果子弹真就拐着弯，冲他来了。</p>
陈丹轻转头看向方星河，扬着下巴开口：“瞧见了？你的言行对青少年的影响力多大？</p>
所谓的方星河现象，本质上就是大家崇拜你，模仿你，拿你做目标和榜样，但是你输出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对青少年造成了什么影响？</p>
恐怕不只是现场这一个例子。</p>
小方，年轻人有心气是好事，但是心气歪了就是大坏事！</p>
抗争抗争，天天在嘴里喊着抗争，你们真知道什么是抗争吗？</p>
抗争不是喊喊口号，骂骂人，而是闭上嘴，扎扎实实去做事！</p>
我在米国开了画展，办过艺术酒会，上过纽约时报，画作也让不少西方艺术家和收藏家正视了中国油画的水平。</p>
这才叫有意义的抗争！</p>
我孤身一人，白手拼搏，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就算没有很大的功劳，也绝不允许你们毫无根据的谩骂和羞辱！”</p>
这话讲到头了。</p>
论洗白，他是真有功力。</p>
不止台下的观众席为之骚动，好几个专家鼓掌叫好，林靖宇也被喷得又燥又怒，甚至嚯的想要起身。</p>
然而，就在他即将蹿起来时，一只手，牢牢按住了他的肩膀。</p>
林靖宇愤怒回头，却被方星河用平静的眼神盯住双眼，与此同时，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的狂躁迅速消退。</p>
“别添乱了，坐好。”</p>
冷冰冰的吩咐，听起来更像是命令。</p>
但他真就乖乖坐好了，咬着牙闭上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p>
跟方星河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炸刺，他没有这个胆子。</p>
“您想讲理，那咱们就讲讲理。”</p>
方星河扭头看向陈丹轻，不紧不慢的开口。</p>
“陈老师，您说您抗争了20年，却不得寸功。</p>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您的抗争实在太软弱了？</p>
您敢解构我，敢对国内各种现象破口大骂，斩断尘缘，高调出国，不留余地的奔赴梦想乡，看似奋勇激烈，却不敢画一幅米国大统领的抽象画作。</p>
甚至于，您都没有画过任何一幅可以称之为反击的画作。</p>
人物写生，人物写生，人物写生……</p>
您对着花钱聘来的模特，一笔又一笔的勾勒着永远只存在于心底的抗争。</p>
但其实，如果您真敢犀利批判资本主义的丑陋，对米国精英阶层和底层大众的割裂现象进行解构，您可能早就火了，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时光流淌，灵性颓微，技法却困顿在那扇大门前，难有寸进。</p>
我真的想不通您口头上的抗争具体体现在哪里，是您一以贯之的恳求式努力吗？</p>
‘求求你们，正眼看看我的画吧！’</p>
‘不看，垃圾！滚出我们米国！’</p>